候,他在公司遇上煩心事,不便和父親說的,偶然也會找她出主意。蔡英曾一度讚賞他的才華,子承父業,也算是這一代中的佼佼者。而她最看重的一點,就是楊森的好脾氣,對人寬容,不論對方窮富都能做到謙和有禮。在現今這個暴躁的社會,能做到這幾點的富二代真是沒幾個。
這個準女婿,她一向很看好,只可惜,人無完人。畢竟年過半百,經歷了許多分分合合,蔡英的想法和他們年輕人自然不同。戀愛也許是一個人的事,但結婚相守卻絕對是兩個人的事,楊森劈腿固然是錯,但微微自身也有問題。只不過,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味縱容,認為這就是無條件付出的愛。結果兩人缺乏溝通,缺少磨合,反而導致分手。
楊森雖然結了婚,有老婆孩子,卻不覺得幸福。用各種方法麻痺自己,出軌劈腿,喝酒買醉,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渣男,壞得徹底。折磨倪娜,也折磨自己,可即便這樣,仍然於事無補。胸口的傷,赤條條的,還是存在,還是會痛。他想懺悔,想彌補,可惜世上什麼藥都有,獨獨沒有後悔藥。
從張玫嘴裡,聽到蔡英出了意外,心裡有些難過,便找了個機會前來探望。和林母說這些,不是想倒苦水,而是像個迷途的孩子過來尋求幫助。到底怎麼才能走出這個怪圈子,才能挽救他剩下的人生。
見他走投無路,困獸似的痛苦掙扎,蔡英不由在心裡一聲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要是他敢於面對,不去逃避自己的感情,也不至於現在步步錯,一路深陷,回頭無岸。
林微微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就瞧見楊森抱著頭,一臉愁苦地坐在母親床邊。她不知道前因後果,不禁嚇一跳,暗忖,這渣男又想幹哈?
被她兩道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楊森紅著眼別開臉,望向窗外。他在想什麼,她不甚在意,也懶得揣摩。隨手打理了下鮮花,將花瓶放回原處。
林微微沒話和他說,楊森也知趣,禮貌地和蔡英道別。她陪著母親又說了一會兒話,外面天色不早,護士進來趕人了。
“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報道。”
將東西收拾妥當,她背起包,準備打道回府。出了病房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叫她,回頭一看,是楊森。他還沒走,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她,瞧她出來,便起身迎了上去。林微微不想和他多接觸,沒停下腳步,直接越過他。
楊森一怔,隨即大步追了上去,“微微,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的手機打斷了,林微微接起來一聽,是弗裡茨。
“你在哪?”弗裡茨問。
“還在醫院呢。”微微。
“什麼時候回家。”弗裡茨。
“現在。”微微。
“我來接你。”弗裡茨。
林微微嗯了聲,又道,“我想給媽燉雞湯,待會兒順路去超市買點菜。”
難得她肯下廚房,弗裡茨在電話裡逗她,“去什麼超市,我到後山樹林給你現打。”
她噗嗤一笑,“得了吧,外面烏漆麻黑的,你怎麼打?”
“神槍手是不在乎光線亮暗的。”
林微微啐了口,道,“別貧了,快去超市門口等我。”
兩人說笑幾句,便掛了,想到弗裡茨的話,她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這人真是朵奇葩。
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低頭走出醫院,在大街上走了幾步,一轉頭,發現楊森還在。
她皺了皺眉道,“你不回家,跟著我幹嘛?”
楊森道,“我有話要說。”
林微微打斷他,“有什麼話你回家找倪娜說吧,我們又不熟。”
一句我們不熟讓他臉色暗淡,心潮起伏。楊森一把拉住她,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三兩下拽到旁邊僻靜的衚衕裡。這個時間大街上沒什麼人,就算有,也只是匆匆的過客,這種年輕人鬧情緒的事常有,沒人在意。
楊森眨著一雙深邃的眼睛看向她,低聲問,“三年的感情,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放下了?”
林微微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和他保持距離。本想發火,但轉念一想,又冷靜了下來,道,“楊森,我差點失去親人,所以深有體會,一個人能健康地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不管你愛不愛倪娜,既然和她結了婚,就請你回去好好對待她和她的孩子,別再三心兩意了。珍惜眼前人,不要到失去後,再去追悔。”
楊森飛快地介面道,“現在讓我追悔莫及的就是當初放棄你。”
“做都做了,再後悔有什麼用?你馬上就要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