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杏嚇得魂都飛了,心裡滿意,道:“趙老姨娘剛中意個準媳婦,你就在這廂勾引爺們,你說她會拿你如何?”
不說,明杏也知道,趙老姨娘最恨丫鬟勾引主子爺,要是知道不撕了她的皮,明杏嚇得‘咕咚’雙膝跪下,哀哀求道:“求主子放過奴婢,今後奴婢心裡只有主子,奴婢這條命就是主子的,上刀山下油鍋,奴婢聽主子吩咐,絕不敢有二心。”
佟姨娘等得就是這句話,道:“好,那今個先記下,我自是有事吩咐你,你起來我且問你件事,你如實回答。”
明杏不敢起來,忙道:“主子儘管問,奴婢有一句謊言,死無葬身之地。”
“好,我問你,是太太讓你給唐家大爺捎信。”
明杏面有愧色,點點頭道:“姨娘所料不差,是太太給我一副金鐲子,讓我這麼做的。”
說吧,叩頭請罪,“奴婢該死,不該貪圖錢物,出賣主子。”
佟姨娘道:“好了,你先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太太那若有什麼動靜,你即刻回我。”
說吧,就起身,出了屋門,明杏這裡看主子走了,才抹了把額頭上冷汗,站起身,腿直髮軟。
次日,佟姨娘從上房請安回來,既有外面侍候的丫頭來回說:“汪府夏姨娘來了。”
佟氏忙忙帶著丫鬟走去二門迎候。
才出小偏院不遠,見夏氏由兩個丫鬟扶著,遙遙朝這廂過來。
近前,二人見了平禮,相攜進了堂屋。
秋荷新燒了開水,沏上花茶,夏氏拿眼瞅瞅屋子裡來回忙碌的丫頭們,佟氏會意,道:“你等下去吧,沒事不用上來侍候。”
幾個小丫頭溜邊出去了。
夏氏朝屋門看了看,佟氏挽著她進去裡間。
二人同坐於香妃榻上,夏氏方道:“你讓我打聽的事,打聽明白了,你那主母心思真毒。”夏氏氣恨。
夏氏端起天青釉色茶盅,指肚抹了下茶盅邊水漬,道:“孫家是三品伯不假,你主母給惠姐說的是孫家嫡次子,這孫二公子尋了好幾年的親,都沒談成,只略一打聽,就知道孫二公子行徑,簡直就是禽獸,房中丫鬟淫遍,一個小丫頭尚不知事,被他折磨不過,生生死在床上,若不是孫家世代功勳,言官參一本,只怕爵位都削了。”
佟姨娘聽著,即便心裡有準備,還是渾身發冷,惠姐若嫁過去,還活得成嗎?若是嫡女還好一點,有孃家撐腰,孫家有幾分忌諱,難怪堂堂伯爵府娶個庶出的。
夏氏憤懣道:“你那主母也太不是人,把惠姐往火坑裡推,就是你當年冒犯了她,她也該衝著你,不該對惠姐下手。”
佟姨娘道:“有什麼比對子女下手報復更狠的。”
夏氏道:“一定得想個法子阻止這樁婚事。”
佟姨娘道:“只有寄希望與她父親,念在父女之情上,救惠姐,可指望不大,現在三爺對她嫡母信任有加,說了未必會信,還會說我不明事理。”
夏氏愁道:“可怎麼也不能讓惠姐嫁那畜生。”
突然抖擻一下精神,道:“有了,求求你們老太太,婆婆的話她敢不聽。”
佟姨娘苦笑搖搖頭,道:“老太太才不會為個庶女得罪家世清貴的兒媳。”
夏氏一想也是,氣餒道:“你府上可真不好過,比起來我那主母雖陰陽怪氣,可心地沒這般狠毒。”
三日後,孫家正式派媒人來賈府提親。
王氏得了三爺的話,當時就定下親事,孫家著急,兒子二十大好幾,房中連著媳婦都沒有,總算有人願意嫁,還是京城有名的富戶賈家,兩下一拍即合,商議著今年底就過門。
晚上,賈成仁歸家,王氏說了孫家的話,賈成仁道:“就是婚事急了點,惠姐年紀還小。”
酷暑難捱,賈成仁清水洗把臉,王氏遞過棉巾給他。
道:“孫家老太太年歲大了,急著抱重孫子,她家大房無出,若惠姐得男,襲爵,這將來孫家家業不都是惠姐母子的。”
賈成仁聽了十分願意,道:“一切聽夫人安排吧。”
下晌,佟姨娘歇晌,外間酷熱,深宅大院,房梁屋脊高深,這屋子牆體厚實,冬暖夏涼。
佟姨娘東間門敞著涼快,鵲梅隔扇窗半支開,佟姨娘恍惚快醒時,聽堂屋有人說話,闔眼喊了聲:“誰在外面?”
秋荷聞聲跑進來,回道:“是佟府大舅奶奶來了。”
佟姨娘知道是孃家嫂子來了。
忙披了件單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