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絲動靜,卻是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一句粗口,“這他媽還叫‘拙作’啊,要是這都算‘拙作’的話,我等碌碌之輩乾脆封筆算了!”
眾人吃這一嗓子給震醒,這才驀地回過神來,當下立時便紛紛扭頭,好像看著怪物一般目光炯炯地盯著李曦,神情中滿是不能置信!
萸兒不懂詩,她發現李曦唸完了之後全場竟是一片靜默,心裡便有心替他提心吊膽的,當下便拉住柳榮的衣袖,悄聲地問:“他作的詩怎麼樣?是不是很差?”
只是這時候還不等柳榮回答,卻早已有人拍案而起。
刺史周邛剛才也是一臉吃驚之極的樣子,已經聽完了那麼大會子,他才緩緩地從這首詩給他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這時候卻是滿臉的激賞之色,拍案大喝道:“好!好!好!”
畢竟也是十七歲就高中進士的奇才,他與詩歌之道的熱愛端的是熾烈之極,當下聽到這般好詩,竟是興奮地一時忘形,只是胡亂伸手拉著柳博的衣袖道:“什麼叫騷人遺韻,這才是騷人遺韻啊!好個崑山玉碎鳳凰叫,好個芙蓉泣露香蘭笑,好個石破天驚逗秋雨!真是句句都好,字字都好,真難為他怎麼想來!真是好詩啊,好詩好詩!”
得他一連三個“好”字之後又是一連三個“好詩”,李曦卻是一副並沒有多麼得意的平靜模樣,當下聞言也只是站起身來靦腆地笑著,拱手道:“刺史大人謬讚了,晚生不敢當,不敢當,諸公見笑了。”
只是這個時候他臉上那靦腆的微笑落在周圍眾人眼中,卻再也無人敢出聲取笑,大家眼中滿滿的,只是驚奇與欽佩。這會子甚至有人翹起大拇指,壯聲讚道:“瞧瞧人家這風度!”
柳榮這時才回過頭來,來不及收攏剛才腦中那雜亂的思緒,只是拽了拽自己的衣袖,伸手指著庭中眾人,轉頭對萸兒道:“聽見了沒?你說好不好?傻丫頭,回去報喜吧!”
“哦!”萸兒早已聽到庭中眾人的讚歎,這會子心裡也是替自家小姐高興,當下得柳榮一提醒,她頓時拔腳就往後跑,因此柳榮最後那聲小聲的咕噥,她便沒有聽見。
“怎麼可能呢?不是寫不出詩來了嗎?”
旋即他卻是拍了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搖頭嘆息道:“這小子裝的可真像啊,居然把我都給騙過去了,嗯,夠陰的!”
在他那個聰明的大腦想來,過去那些天李曦之所以頻頻出醜,當然是他故意的。而且這會子再想想李曦最近這些天來總是掛在臉上的那抹靦腆,那哪裡是他在出醜,分明就是他小子在裝傻充愣的看著大家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在他面前出醜嘛!
場中的聰明人不止他一個。
在眾人一哄而起對李曦這首箜篌詩的嘖嘖讚歎中,很快就有人繞過這個彎彎來,當下眾人看向李曦的眼神便大多帶了幾分羞慚。
這時候甚至有個滿臉大鬍子的聽了身旁一位朋友的解釋,似乎是弄明白了來龍去脈,頓時便紅了臉,然後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他卻呼喇一下子站起身來,鏗鏘幾步走到李曦,兜頭就是一個大揖,見李曦滿臉納悶地站起身來看著自己,他滿臉羞慚地道:“某姓戴名軍,宴會上得知子日兄前才盡失一事,剛才曾同他人一起出言羞辱,此時想來,實在慚惶無地,拜請子日兄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
李曦一聽這個趕緊伸手攙住他,頓時便覺得此人坦蕩磊落而有俠氣,只要發現自己錯了,哪怕是當著千萬人,也依然是直接向他人道歉,而且意態坦誠言辭懇切,說起來到了一千年後,這種人可是不多見了呢,還真真是古風可感!
不過說起來,這種只因為一首詩就能令人所有人改容相敬,甚至奉為大賓的事情,也就是隻能發生在這個以詩歌為生命的大唐罷了。
這時候,因為戴鬍子這個憨人突然站出來玩了這麼一下,現場頓時便有不少剛才也曾出言不遜的人臉上越發羞愧難當了,便連刺史周邛,此時臉上也有些熱辣辣的,當下他只好轉頭對柳博道:“司馬大人,剛才聽說,這位李曦李子日與你家三小姐結有婚約?好啊,這才真真是東床快婿了!”
這麼長的時間,柳博就一直在出神之中,此時聽周邛叫自己,才驀地回過神來,趕忙文不對題的支應了兩句算是回答,便把目光投向李曦,心中也是驚詫不定。
不得不說,這一次壽宴上之所以花了那麼大力氣鋪墊那麼久,他就是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想要親自考校一下目前這個李曦到底如何,而一開始看到李曦的那些表現,雖然此前已經有不少的傳言做了鋪墊,但他心中仍是說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