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皇帝是何許人也,不光治理天下他是個難得的聖君,在政治鬥爭宮廷角力之中,他也是個難得的梟雄人物,就這麼點子事情,也就是眨眨眼睛的功夫,他就已經把前情後果都想個差不多通通透透了,因此,對於李曦如此巧合的出現在這件事情裡面,一下子挑開了韋家的一塊傷疤,他自然是不可能不予以關注。
頓了頓,他拍案而起,“好,這件事情裴耀卿辦得好哼,還太常卿,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朕倒想問問,他這個太常卿在家裡都是怎麼管教自己兒子的?”
說著,他起身在殿內走動起來,一邊走一邊有力地揮動手臂,難掩jī動之sè,“這件事情,回頭朕就要找裴耀卿問一問,讓他認真的辦”
這時候,或許是因為被有些事情困擾了太久,所以玄宗皇帝表現得有些情緒失常,於是高力士便低了頭,在一旁冷靜地提醒道:“陛下,韋大人雖然教子有失,但是作為太常卿,他還是很稱職的。”
“哦?”玄宗皇帝聽了他的話停下腳步,略一思量之後,便忍不住眉開眼笑,點頭道:“說的對,說得好,韋縚雖然能力一般,但是有他站在這個位子上,還是很有必要的。東宮那邊,到底還是需要有個人出來幫著撐一撐場面的。那回頭就跟裴耀卿點一下,讓他斟酌著辦,打到痛就可以了,倒不適合辦得太過了。”
他是一點就透,立馬就回味過來。
太子是他親手所立的太子,不管怎麼相不中,那畢竟是二十年的太子了,是將來要繼承他皇位的人。想當初韋縚還是在自己有意無意的縱容之下,才投奔到那邊去的,為的就是給他將來鋪一鋪路,只是到了最近兩年,因為韋縚與他的相互幫襯,竟是一路追到能有資格角逐一下宰相之位的程度,這才叫自己有些為難了。
但是對於這個韋縚,宰相之位固然不能給他,卻也不能弄得他顏面盡失,否則的話,他顏面盡失,在太常卿這個位子上呆不住了,自己還要費心思再給太子安排一個股肱人物。
一想到太子李鴻,他就忍不住再次想到李曦。
雖然口裡話裡的都是在稱讚裴耀卿這件事情辦得好,但是玄宗皇帝可不糊塗,他清楚李曦才是這件事情裡最最重要的一個角sè。
這個小子,比李鴻還要小了十歲左右,倒真是難得的通挑。
想到這裡,或許是因為困huò了他許久的事情突然就被解決了,他的心情少見的歡暢起來,此時當著高力士,竟是忍不住感慨道:“朕有時候甚至會忍不住想,若是朕能有一個這樣的兒子就好了,即便百年之後,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高力士聞言眉(毛)一挑。
玄宗皇帝雖然沒說名字,但他自然能聽得出這說的是李曦。能從皇帝口中蹦出這句感慨來,這可真是了不得的嘉許了
想當年曹操遙對江東,心中感到無奈之極的時候,也是感慨了那麼一句“生子當如孫仲謀”,而對方,是他怎麼都啃不下來的大對頭,吳國的孫權。
李曦以一臣子的身份,能得到玄宗皇帝如此讚譽,當真是難得之極。
只不過,玄宗皇帝口中雖有如此感慨,但是卻語帶愁腸。
想了想,高力士便道:“大家,以老奴看,這李曦雖然行事狂妄了些,但哪怕他對全天下都不屑一顧呢,只要對大家您忠心耿耿,不就行了?”
玄宗皇帝聞言一愣,然後,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就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子,忍不住突然一抬手指著高力士,滿臉的驚詫,“啊,你是說”
“父親,您可不能再縱容這妮子了,您想想,那李曦連那等放肆的話都說出來了,簡直就是沒把您,沒把咱們家放在眼裡啊,虧這妮子還有臉要再去找人家你,說你哪,你一個女孩子家,都那麼大了,可也知道羞不知道?都讓人家那麼說了,還要出去找他,找他做什麼?讓人家作踐?哼”
宋璟日常坐臥的院落裡,就是上次李曦和張果老一起赴宴的那個廳堂之內,宋升一會兒滿臉苦澀地向宋璟告狀,一會兒就轉過頭來盯著跪在地上的宋果奴,忍不住呵斥幾句。
李曦口出狂言的事情,同樣很快就傳到了宋家來。
以宋升的良好修養,和他對李曦還算不算的感觀,聞聽之後仍是忍不住勃然大怒。然後便下令把宋果奴給關了起來,沒有他的話,不許宋果奴離開家門半步。結果這才剛剛一個上午過去,到了下午,下人就來稟告,說是果小姐要出去,而且還是得到了老爺子許可的,於是,宋升無奈,便只好帶著宋果奴把狀子告到了老爹宋璟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