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裡不動,過了不大會兒,韋閭這才打著哈欠跟韋三奴一塊兒走到馬車前來,還是韋三奴道:“老爺,這偏門,鎖著呢”
儘管天黑了,但韋縚還是不敢走正門,他怕給人認出來。
在這等敏感的時候,自己兒子出了這種事情,就已經是不小的禍殃了,如果再傳出什麼他太常卿韋縚為了把小兒子拉出來而特意去京兆府登門拜訪裴耀卿的說法,那可就徹底把他此前靜心準備了好幾年的打算給全部毀掉了。
回到家裡之後,他就已經撒出人去打聽訊息,得知裴耀卿這個王八蛋非但是親自命人下手拿的人,而且拿了人之後也並沒有往京兆府的大牢裡關,反而是直接給帶回了京兆府,就在京兆府內把他給關押了起來,他就已經聞出來這事情有些不對的味道,到這時候見天才酉時初刻,京兆府就把角門給乾脆利落的落了鎖,他的臉sè便控制不住的越發難看了起來。
許氏一聽角門鎖了,不知何故,便扯著他的袖子問:“老爺,怎麼辦?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你倒是說句話呀”
這時候,韋閭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昨夜坊中玩得痛快,他到今早五更才睡,家裡打發了人去找他的時候,他正摟著三個女人,還沒睡足呢,這一路馬車折騰,這股子困勁兒壓不住,就又冒出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老爹特意把自己叫回來並不是要讓他幫著出什麼主意辦什麼事兒,只是想把他叫到身邊看管起來,怕這邊還沒解決呢,他那邊再出了事兒,所以便覺得老爹有些大驚小怪的,反正老三辦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哪次不是沒事兒似的就給解決了,至於這麼大陣仗嘛,跟做賊似的。
當下裡一臉打了三個哈欠,他就忍不住道:“阿爹,不就是老三又出了點事兒嘛,你這都眼看要登臺拜相的人了,怎麼反倒害怕起來”
不等他說完,他老子韋縚已經一眼瞪過來,jī怒之下口不擇言,他直接罵道:“你他**給老子閉嘴”
罵完了,他也來不及反應自己不該罵粗話,便直接送下了馬車簾子,呆在馬車裡閉目冥思了片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對車外道:“罷了,去正門吧”
他是在朝中沉浮多年的,這事情一出來,他就已經敏感的發覺到了不對,此時又見京兆府衙門的角門提前落鎖,他雖不至於完全把握裴耀卿的心思,這一瞬間,卻也尋思個八九不離十。但問題是,那是兒子呀,總不能不救吧?
韋縚知道,當今陛下小的時候做臨淄王那會子,正是武氏猖獗之時,那時候,別說他只是則天皇帝的一個小孫子了,便是則天皇帝的親生兒子,也就是後來的中宗和睿宗皇帝,在武氏的武三思武承嗣等人眼中,那也不算什麼,就連武氏門下的幾個官員,甚至都敢當著很多人的面公然訓斥他們,何苦臨淄王?
所以,在當今陛下登基之後,非但是把當年那些佞臣們紛紛滿門抄斬,而且自此便極為痛恨世家子弟在外仗勢欺人之事。而老三所犯的這些事情,恰恰正在此列。
如果今天不能把事情平下去,到了明天,或許陛下會看在太子和自己的面子上,不會搭理這件事,但是也或許,他要是龍顏震怒呢?
在玄宗皇帝庭下為官多年,韋縚還是比較瞭解這位皇帝陛下的,他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比較念舊。所以,只要今天自己能把這件事情平息了,上上下下都掩蓋住了,他無論如何,都該給自己這個老臣一點薄面吧?總不能再把自己的傷疤給撕開不是?
所以,即便是隱隱約約從裴耀卿突然關閉角門這件事裡頭咂mō出一些不對來,卻囿於只有今晚這稍瞬即逝的機會,他還是寧願往好的方向想。
裴耀卿做官這些年,是個沒有明顯流派傾向的人物,因此一直都甚得陛下信重,屢次都委以重任,不過也正是因為他沒有什麼鮮明的傾向,這才使得他雖然一路扶搖而上,根基卻到底扎得不甚牢固,再加上他資歷畢竟還略淺些,所以當蕭韓二人罷相,朝中為新任宰相人選吵成了一鍋粥的時候,他雖然一開始也預測過裴耀卿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最後還是把他從假想敵之中給刪去了。
有那份精力,他倒是寧可多琢琢磨磨張九齡崔希逸這等無論威望、能力還是人脈都足以與自己相抗衡甚至還能略略勝出的人物。
在他看來,或許十年之後,裴耀卿才能達到競爭宰相的資格。
所以在他看來,裴耀卿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出手拿下了老三,而且還防範的那麼嚴格,倒好像是料準了自己會想辦法來救人一般的,圖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盟約而已。
裴耀卿沒有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