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是兩輛馬車,家裡老2遠在外地任縣令,但是老大在長安,出了這等事情,他回到府裡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趕緊打發人出去找他,好歹家中僕役熟悉他的行蹤,很快就把他從平康坊的脂粉堆裡叫了回來,此時就坐在第一輛馬車裡,負責在前頭探路。
而第二輛馬車裡,坐得則是韋縚和他的夫人韋許氏。
韋縚的第一位夫人十五歲就過門,也是長安的大家閨秀名門貴女,為他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兩個兒子便是韋閭和韋閣,但是沒幾年的功夫,這位夫人就得病故去了,有那麼幾年的功夫,韋縚並未續娶,一直到五年之後,才又抬舉了一個shì妾做夫人,那就是始終都在長安貴fù圈子裡很是低調的韋許氏,並且一年後,許氏又為他生了第三個兒子,韋閔。
這老夫少妻麼,總是會忍不住多疼愛些的,連帶著小兒子也總是跟著幹了不少光去,更何況,他這後娶的夫人韋許氏的身份頗有些詭秘之處,一直都是他的心頭(肉)——如果不計算夫妻關係,他們之間還有另外一層親戚關係,那就是,這許氏其實是他的外甥女。
雖然許氏的母親只是他的堂姐,但堂姐也是姐,這種事情,別說傳揚出去了,即便在自己家裡,乃至於人家許氏的孃家那邊,也是極為忌諱的。但是一來他堂姐堂姐夫那邊實在是太想跟他走近一些關係藉助些力量,二來麼,當年才十四五歲的小小許氏,也確實是漂亮的不像話,韋縚幾乎是一眼就mí上了。
事情處理的過程,很詭秘。
許氏那邊不是什麼太過著名的門第,並不是很惹眼,所以,在小丫頭才十四歲的時候就被家裡舍了出來送進了道觀,幾乎不曾惹起任何關注,然後,韋縚便想辦法為自己那位堂姐夫兼岳父大人謀了一份差事,遠遠的打發到江南道去了,一年之後,韋縚正式從道觀裡把那許氏當做一個普通的丫鬟給買回來了家,再後來,就丫鬟、shì妾、夫人的這麼一路過來了。
許氏膝下僅有一子,可想而知,韋縚確實是打心眼裡愛極了這母子倆的,否則,他也不會明知道韋閔這傢伙的脾xìng喜好很有可能會在將來給自己惹什麼麻煩,卻仍是一直都狠不下來徹底約束他一下了。
當然,當時的韋縚根本就不會想到,過不了多少年,他的這一套手法就會被玄宗皇帝給活學活用的挪了過去,只不過玄宗皇帝和壽王妃這兩個目標都太大,所以終歸是遮掩不住的,最終難免還是留下了“髒唐臭漢”裡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家裡剛才得到兒子被抓的訊息,許氏還並不是太過吃驚,畢竟兒子做的那些勾當,要瞞著其他人容易,甚至要瞞著韋縚也不算太難,卻無論如何都瞞不了她這個愛子如命的母親,所以,兒子被抓,於她來講並不算太過吃驚的事情。
她心裡雖然也會詫異一下為什麼這次動了真格的,竟把自己的兒子抓去了,卻還以為會跟以前一樣,自家相公派了人去打個招呼,那臭小子就會給毫髮無損的送回來了。
直到她見自家相公一臉驚惶的模樣,還一回到家就趕緊打發人去尋老大,這才嗅出一些不對的味道來,纏著韋縚這麼一問,知道這一次拿人的竟是京兆府,而且據說還是捉了個當面,她頓時也就明白,這件事大約是有些棘手的了。
於是,從韋縚回到家,她就不住鼻子的哭,哭得韋縚心煩意亂,好容易逼著韋縚出了門到京兆府來保自己兒子,還不放心,非要自己也坐進馬車裡跟著來。
她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惹出那麼大禍事來,即便無事,也會被韋縚給教訓一番,這是特意過來要保護兒子的。
女人家坐進車裡一同出去辦事,這可是不吉利的很,但是隻要這許氏一句話丟出來,立馬就把韋縚給打回了原形——“韋縚,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可是你外甥女”
就這一句話,韋縚愛了她二十年,也怕了她二十年。
一前一後兩輛馬車在人跡漸漸稀少的大街上還是略有些顯眼,不過臨出門之前,韋縚便已經小心翼翼的命人摘取了用來代表韋氏一門榮耀的'官幌',而且還特意換了兩個不常用的車伕,命他們只穿了極普通的下人衣服,再加上這一路行來,行人們大都是忙著趕自己的教程,並不曾怎麼關注這兩輛行蹤很有些反常的馬車,所以韋縚的心這才略略放下些。
馬車拐進一座小巷子,天更黑了,西邊天際便連殘霞亦已不見,四處景物可是徹底的影影綽綽起來,韋縚這才吐出一口氣來。
馬車緩緩停下,前面那輛車裡坐著的韋閭和家裡的老管家韋三奴便下了車,韋縚和許氏仍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