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是把這些細節一堆砌起來,這就顯出差距來了。
壽王府的佈局最是大氣之處見精巧,壽王府的木石用料最是考究,壽王府的雕樑畫棟最是精美絕倫,即便是四時花木,宮裡也都是先揀了最好的送到這邊來,然後剩下的才是宮裡自己留用一切的一切,都是暗裡乾坤。
到最後,朝野上下只是盡人皆知壽王謙恭遜讓便是,至於些許細節,誰還能膽子大到揪住玄宗陛下最疼愛的兒子的短處找茬不成?
眼下已入九月,秋風一起,百草凋黃,這個時候,立刻就看出差別來了。
其他的王府內,這些花木之類雖也已經是足夠經心,但是時歲如此,非人力所能扭轉,大不了也就是順應時節,勤加修剪打掃就是了,其實園子裡枯枝敗葉的,已經沒有什麼看頭。
但是在壽王府內,紅葉翩然,飄滿枝頭,悠然亭下,溪水淙淙,雖是秋末,卻是分外的點染出一抹難得的清雅閒適,至於那別處的蕭瑟之意,在這裡卻還壓根兒就沒顯出跡象來。
一路步闕徑而來,聽到不遠處亭子裡似乎是壽王殿下正在跟咸宜公主說話,陳慶之便緊走兩步到了亭子外頭,躬身道:“啟稟殿下,那位李曦李子日的車子已經到了王府門口,下官請示,何人出迎?”
別小看陳慶之問的這句話,他雖然看似是在問何人出迎,其實就是在問,李曦來了,咱們到底是該拿什麼規格來對待他?
他在外頭一說話,裡邊的說話聲就戛然而止,唯有咸宜公主,也不知今兒怎麼那麼高興,興許是壽王說了什麼話逗自己這位妹妹了,總之她就在那裡咯咯的笑個不停。
然後,也不等壽王李清說話,咸宜公主李福兒就笑著說:“還用什麼出迎不出迎的,叫他直接進來不就是了,難不成還叫我清哥哥親自去迎他?”
“呃”
她這個話可是把陳慶之給噎得不輕。
按說他是堂堂的王府長史,四品大員,自然是不可能把李曦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國子學學子看在眼裡,按照事後李逸風的話來說,這個陳慶之,精著呢,別看當面說得親熱,但人家那個只好算作奉命出使,交際嘛,自然是以順順利利的把壽王殿下交代下來的事情辦利索了為首位的,所以他那個稱讚和笑臉,都是當不得真的。
但其實卻並非如此。
在長安人眼中,李曦詩才絕倫,做的好詩,而且還有經濟才能,自己做了諾大的生意,據說富捋王侯,而且此人談吐清雅,來往打交道的也都是些士子名流,所以,此人可以被歸入名士一類,抑或,就是清士之人。在壽王眼中,亦是如此。
他們看重李曦,大多都是看重了李曦的詩才。
但是在陳慶之眼裡,可是不敢這麼看的。
這陳慶之也是進士出身,後來仕途倒也算得一帆風順,不到四十歲就已經做到了五品官,只是後來李清封王,開府建衙,他被皇上給看中了,這才調到壽王府擔任長史一職。
說是升官了,五品變四品,其實一個壽王府長史,手裡屁的權力沒有,也就是個替壽王跑跑腿的活兒。
諸如哪位王爺過生日啦,朝中哪位大臣家裡娶媳婦啦生孫子啦,他就代表壽王殿下過去送點禮慶賀一下,再不然就是某位誥命夫人昨夜沒了,他也要代表壽王府過去弔喪,等等。這職權,也就只好算是王府的一個大管家一般,說起來,別說比之五品京官了,便是比之五品的外官,那也是頗有不如的。
只不過皇上點的,趕上了沒辦法而已。
當然,他才四十歲,可是並不甘心就此蹲到冷衙門裡呆一輩子的,這個早在當初被指為壽王府長史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有所打算了。
壽王乃是武惠妃的獨子,最受陛下寵愛,因此,雖然眼下皇太子乃是李鴻,但是玄宗陛下這還沒上春秋呢,少說還有二三十年好活,誰敢保證這二三十年裡,李鴻就能一直穩坐太子的位置?如果他一旦掉下來,那麼壽王李清的機會自然極大,到那時候,自己說不得就是首批心腹,便登臺拜相,說不得也是指掌之間爾。
他這心裡一旦存了這個心思,凡事也就都是主動地替壽王打算起來。
按照朝廷制度,王府這邊的屬官裡,是有一位王傅的,但事實上呢,要出任王傅一職,非但此人要學問精深,而且還得在朝野上下極有威望,說實在的,一旦達到這個地步,也就是宰相的人選了,皇上哪裡捨得丟到王府裡教王爺們讀書去?而那些退下來的老臣,比如宋璟之類,固然是各方面條件都合適了,但是人家都致仕了,七老八十,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