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褪,神情不穩之時卻另有一種狠絕的殺機和恨意隱隱一閃而過。
肖攀雲手下功夫不行,眼神卻是極好,把那稍縱即逝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駭了一跳,呆愣了片刻。
幸好試了這麼一試!!
肖攀雲心中砰然,立刻調頭大呼道:“杜進澹通敵叛國,給我殺——!”
眾將士聽令齊聲呼喝。
杜進澹見肖攀雲先前神色,知道自己驚駭之下,神情中露了端倪。也不等肖攀雲命令出口,便往殿中急退。
龐大勇領兵護衛斷後,這樣的不棄不捨,也不知道杜進澹許了他多少好處。
陳則銘見狀,拎刀追了上去。在殿門前被龐大勇擋住,兩人廝殺糾纏。
杜進澹待要入殿閉門,卻被獨孤航從身後趕上,被那支寒劍逼得繞門亂轉,好生狼狽。殿前司眾將士也趕將上來。
丹陛玉階上,殺聲一片。
龐大勇再神勇到底差陳則銘甚多,眼見便可將此人斃命刀下,宮變將成,陳則銘心中大喜。
正逢此刻,聽到身後一聲悠長的哨響。
陳則銘急避,突然眼前一花,那哨聲伴著一支箭破空而來,竟然將龐大勇從胸至背射了個透心涼。
哨聲隨即戛然而止。
龐大勇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箭羽,面孔猙獰地舉刀踉蹌走了幾步,跌倒在地。
陳則銘訝然回首,那箭居然是從一百五十步外的朝華門下射出來的,勁道準頭都讓人驚駭難當。
殿前司眾人紛紛轉頭去望,這一看,都是大驚失色。
朝華門下站著一群人。
為首的正是早該到場卻遲遲不來的言青。
言將軍一身亮甲,身後兵將如羽翼般左右排開。
其後,見八名軍士扛著一頂肩輿,肩輿左側站著的青年文臣正是楊如欽,肩輿右邊一名少年軍士正垂臂收弓,顯然那箭便是他射出來的。
箭上帶著響哨,一箭中的,為的都是吸引眾人目光。
而朝華門門樓上,弓箭手一字排開,引弓指著場中。
肖攀雲驚慌地調轉馬頭,四顧張望,卻發覺門內之人都已成甕中之鱉。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陳則銘耳旁的哨聲似乎仍未停息,那種尖銳刺得他的心狂跳不已,似乎要將他刺出血來,他的頭如同要炸開一樣的痛。
他覺察出生命中最大的危機不知何時悄然而至,卻已經沒有絲毫改變的餘地。
他蒼白了臉,往前踏了兩步,凝目望去。
肩輿上坐著的人並沒直起身體,那個人微帶慵懶地靠著,似乎在觀望掂量眼前的局勢。
其實,一切已在他掌控之中。
他雖然沒有頭帶冠冕,身披龍袍,可那種無形中高人一等的神情姿態,陳則銘實在太熟悉。
那是蕭定。
第四章
肖攀雲大驚失色,殿前司眾將面面相覷。肖攀雲急呼:“列陣迎敵!”
傳令下去,有立刻聽令的,更有遲疑著故意不動身的。
這樣關鍵的時刻,人們第一會想到的再不是軍令如山,而是自身的身家利益了。形勢的逆轉讓人意想不到,而人心的變化遠比瞬息萬變的形勢更加難以琢磨。
陣勢遲遲不能成形,肖攀雲眼見時機將稍縱即逝,心中大怒,朝著幾名刻意拖延的偏將爆吼。
那幾名偏將彼此遞個眼色。
肖攀雲恨道:“那不過是廢帝,真正的萬歲還在匈奴人那裡呢,你們幾個是想謀逆嗎?”
話音未落,突聽頭頂有人縱聲大笑,殿前司諸人仰頭看,卻是杜進澹在玉階欄杆上探出半個身體來,朝肖攀雲笑道:“肖殿帥,如今我們可算殊途同歸了。”
他指著蕭定:“這個人一出來,你還費神惦記那個小皇帝幹嘛黃泉路上這麼多人也好作伴啊。”
眾人聽了這話更加不知所措。
肖攀雲見手下人心浮動,大是惱恨,心道魏王怎麼還不一刀砍了這狂人。他在丹陛下方,哪裡看得到玉階之上,陳則銘此刻的恍惚失神之態。
然而失常的還不止陳則銘一人。
隔了片刻,一個人影從欄杆上翻躍而出,落在兵士當中,劈手奪了把強弓,拉成滿月,直指對面朝華門下。
肖攀雲定睛一看,卻是獨孤航。
這少年將軍看起來不似平日裡那般冷淡了,面色上一會紅一會白,額頭卻滿是汗珠。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