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興,禁不住有些眉飛色舞。說著說著,發覺皇帝含笑看著自己,眼中隱隱發亮,不由吃驚,頓時遲疑下來。
皇帝道:“接著說。”
陳則銘心中大亂,哪裡還有興致,鎮定片刻,簡單幾句便把事情講完了。待他停下,皇帝果然伸手來摸他臉頰。之前,皇帝賜座時,他也沒覺得如何,揀皇帝不遠處坐下了,此刻才大是後悔,該更坐遠些才是。
皇帝輕聲道:“之前,朕只顧沉溺往事,卻沒注意過卿果然是俊逸非常。”
覺著那隻手玩笑似地在他臉上掐了一把,陳則銘垂下目光,不敢掙扎,心裡卻終是難受。隔了片刻,皇帝的手朝他胸前衣襟伸了進去,他駭了一跳,抓著那手跳了起來:“萬歲!”
皇帝詢問般看著他,似乎自己做的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倒是他的逃脫讓人不解。
陳則銘氣結之餘,又不得不解釋:“這,這是臣的家中,不比宮中禁衛森嚴,人多口雜,若是,若是”
皇帝微笑看著他,陳則銘下半句居然便噎住了。
皇帝道:“陳將軍想得太多了,此刻前院熱鬧,大家都在看戲,怎麼會有人來。再說了,縱然有人來,屋外衛士難道是擺設?”陳則銘無言,皇帝嘆息一聲,“卿若是擔心,那便沒法子了”聽他語氣似是要放棄,陳則銘暗中鬆了口氣。
正要告退,突然被人迎面推了一把,駭一跳的同時險些摔倒。正退間,足下又絆到一物,一腳踏了個空,更是站立不穩,踉蹌著連退了幾步才停下。
匡當一聲響,倒的是方才腳旁的凳子。而背上所靠又硬又冷,卻是撞到了牆上。
睜開眼,皇帝已經壓到他身上,正瞧著他微笑。
兩人靠得甚近,彼此呼吸都感覺得到,陳則銘苦笑道:“萬歲總是如此。”
皇帝柔聲:“朕就是喜歡突然壓倒卿,更愛看此刻你面上的神情。”說著伸手將他雙腕舉過頭頂錮住,其實陳則銘若要掙扎,皇帝又怎麼擋得住,可他偏偏知道他不敢。
陳則銘面色變了變,終不再開口。
皇帝仔細看看他,朝他項間吻了下去,說起來奇怪,似乎從最初到現在,兩人都很少碰觸對方的雙唇。陳則銘額間隱隱見汗,只是閉目,緊緊抿著嘴,卻並不抗拒。
正是漸漸興起時,突聽門外“咔嚓”一聲響,似乎是有人踏斷了樹枝,皇帝抬頭喝道:“誰?!!”
陳則銘立刻扯起衣服,撞破窗框,流星般追了出去。
院中樹影婆娑,遇風瑟瑟而動。
陳則銘尋了一週,哪裡有半個人影,衛士們聽到聲響也陸續趕過來,陳則銘詢問一番,衛士們都說不曾見人。
陳則銘正沉吟,腳旁一聲貓叫,卻是家中養的一隻虎斑貓不知何時走了近來,在他靴上蹭來蹭去。陳則銘心道難道是弄錯了,到底不放心,又搜了一遍,果然在窗下草間,拾到兩截小指粗細的斷枝。
陳則銘撿起那樹枝,手指禁不住微微有些發抖,慢慢對接,斷口竟是全然吻合。
一時間眼前泛花,心如擂鼓,險些站立不穩,太陽穴突突直跳,只在心中不住道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回頭看看屋中,依然燈火通明。
次日,皇帝貴人都回宮,一番熱鬧喧譁過後,看那一行背影遠去,卻突顯府中冷清起來。
陳則銘一夜未眠,一直警醒到此刻,心中始終扣著一根弦,坐立難安,卻也沒看出誰有異常之舉,慢慢才安心了些。又想著或許是那貓,雖然他也明白一隻貓又如何踏得斷落枝,可事到如今,只能期盼這偷看之人永遠都不要露面才好。
陳夫人轉身見他面帶倦容,心疼不已,連聲叫他回房休息。
陳則銘返回房中,只覺得身心難言的疲憊,頭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待睜開眼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徵丁之事漸漸接近尾聲,待那四千軍士被帶入京城,雄赳赳排開,立到他身前時,那壯闊景象,讓陳則銘暫時忘記了這件讓他牽腸掛肚數日之久的事。
之前樸呂國之戰,他初任大將,沒有親信,沒有嫡系,所有一切只能靠自己。而手下將領軍士見他資歷淺薄,不服者眾多,於是可用招數實在有限,也有些迫不得已。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事實證明他的預計並沒有錯,但這樣偏激的法子不可久用,訓練一支紀律嚴明,英勇善戰的部隊成為自己手下親信勁旅,不但是必然,也是必需。
陳則銘為新軍中每個人都選了最好的馬,通通配備黑色盔甲,每日裡不論晴雨,進行嚴格的訓練。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