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了眼。
夜間,他來到靜華宮。
守在宮外的已經換成獨孤航,見他到來,獨孤航連忙前來施禮。
陳則銘微微擺手,他佇立在夜風中良久,遙遙看著蕭定所在的屋子。直到見到那窗上偶然映出的黑影,才覺得了一些心安。
第五章
吳過的死非但了結了一段疑案,也讓眾臣見識了當今魏王無情手段。
吳過是他當年舊友,宮變後斷了往來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兩人前段時間也在朝議上有些衝突,只怕這與吳過的死也不無關係。眾人紛紛揣測,倒是右相杜進澹不置可否,不曾表態。
而簫謹心喜陳則銘斷案迅速,有心將刑部也歸了他管,與右相私下商議時,杜進澹大驚,力諫之下,簫謹方打消了這個主意。
近期,簫謹自覺騎射大有進展,對戰事難免更加感興趣,立志想做個馬上皇帝。陳則銘教授時笑道:“萬歲若成了戰無不勝的能將,朝中武將可怎麼辦呢?”
簫謹充滿憧憬:“朕真想跟著魏王去沙場,去看看那金戈鐵馬,大漠孤煙的日子。”
陳則銘搖頭道:“術業有專攻,各人有專長,想當初”他突然住了口,他本想舉蕭定親征被圍的例子,可話到口邊,突然又覺得此言不吉利不該說。
簫謹哪裡知道他心中所想,扯著他手中弓箭道:“來來,魏王來跟朕比一比,看誰先射到”他看看左右,指著一名宦官道,“射那小子的帽子!”
那內侍驚得立刻跪下來了,苦著臉求饒,魏王倒罷了,萬歲那箭能不能準,誰也說不得啊。
陳則銘莞爾一笑,萬歲不過是想想罷了,自己何必多嘴說那樣多。
簫謹搭弓便要射,仔細瞄準了半晌。那內侍看著那雪亮箭頭指著自己,卻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漸漸地抖得跟篩糠似的。
簫謹急道:“哎哎,你別動啊!動來動去怎麼射?!”內侍聽到這話,表情更加僵硬,臉色青中帶白,眼看立刻便要栽倒了。
陳則銘伸手擋住簫謹,示意簫謹稍等。接著從自己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拿在手中微微停頓了片刻,這才遞了過去。
簫謹收弓,見手中那隻箭竟然已經被掰去了箭頭,不由鬱悶:“不用如此,朕的箭法已經大進了。”
陳則銘道:“鐵箭所指的,只該是敵人。”
簫謹點點頭,全神貫注再度滿弓。內侍的臉色才恢復了些,滿是感激地看了魏王一眼,到底還是害怕,只得趁人不注意慢慢抬起袖子擋在臉前。
正是這時,杜進澹跟在宮人身後進了射場,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簫謹一箭出手,正中帽頂,將那帽子射得落了地,因為沒了箭頭,箭支也彈射開來。眾人連聲喝彩,只讚歎此箭好準頭。簫謹也是難免得意。
陳則銘道:“果然長進許多,恭喜萬歲。”
簫謹聽了這話更加滿面笑容,轉頭看到杜進澹,奇怪道:“愛卿怎麼來了?”
杜進澹微微欠身:“萬歲,是禮部提了個摺子。”
簫謹有些不滿:“朕正習弓箭,還沒完呢。”
陳則銘道:“既然是正事,請萬歲先處理。”
簫謹嘆了口氣,將弓箭遞給身後宦官,朝杜進澹道:“什麼事情?”
見狀,陳則銘適時告退。
簫謹探頭看他背影,只覺得滿心遺憾。
他學這個的時間不長,成果卻不錯,於是滿心便以為自己於此道實在是有些天分,很是沾沾自喜。如此興頭上,突然就要收手只感意猶未盡。忍不住又問杜進澹:“老愛卿覺得朕方才那一箭如何?”
杜進澹讚歎道:“果然絕妙,只可惜有一點不夠完美。”
簫謹忙道:“是哪裡?”
杜進澹道:“以陛下精準箭術,其實不去箭頭才更精彩眾人都屏息觀看時,這一箭飛出去方有那種與無聲處聽驚雷的效果啊,何況越是生死懸於一線時,也更顯出陛下主人生死的威嚴哪。”
簫謹半晌不做聲,末了道:“魏王說箭不能對自己人,朕覺得也有道理。”
杜進澹恍然:“陛下真是從善如流,確實是臣思量不夠,及不上陛下宅心仁厚。”
簫謹復又露出笑容:“老卿家也是好意,朕知道了那摺子呢,拿來朕看。”
陳則銘在宮中繞了一週,抬頭一看卻是信步走到了靜華宮。正要繞道,卻被獨孤航看見,急步趕了過來:“大人,今天怎麼來了?”
陳則銘立住:“順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