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抱著劉御不放手啊。
她是王憲嫄手頭最得用的人,手下也掌管了不少婢女,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大堆,更何況還要親自給主子去取藥表忠心。
南北朝很講究這個,不能帶著孩子去藥房,會過了病氣,而且王府嫡長子剛剛病逝,更應該小心。
紅兒先是在原地思量了一會兒,想著大殿下跟他的奶媽一直不對盤,便轉彎去找了武陵王太妃。
這年頭因為女性地位低下,名字中都喜歡帶個“男”字,比如武陵王他娘就叫路惠男。
路惠男是丹陽建康人,以色貌出眾選入後宮,被文帝冊封為淑媛,後來她失寵後,自請跟隨兒子來了封地,母子兩個相依為命,武陵王對自己母親算的上是言聽計從。
先前劉子榮沒死的時候,路惠男在嫡長孫嫡長孫女中,卻仍然更喜歡劉御。不為別的,劉子榮沒生病的時候太鬧騰了,一時一刻也沒有安生的時候,實在是不好看管。
人老了就喜歡清淨,算算年紀她這個當奶奶的人剛剛四十歲出頭,但是當朝人的壽命都短,這個年紀也算半個老人了。
劉御長得遠比劉子榮好看,又安安靜靜的,別人覺得這孩子安靜冷漠得跟個陳年妖怪似的,擱她眼裡就是我家孫女懂事聽話,好到不能再好了。
再加上劉子榮畢竟是嫡長子,王憲嫄看顧得很緊,武陵王爺當作掌中寶心頭好,殷勤也輪不到路惠男去獻。相比之下管劉御的人就少了很多,時不時他奶媽還會把孩子抱過來給老太妃看著點,一來二去就得了路惠男青眼。
紅兒過去的時候,路惠男正在接見客人,這事兒本來應該由王憲嫄做,但是兒媳婦傷心得都昏過去了,就算不昏真跟客人見面一個勁兒直哭也不行,她也少不得接手。
幸虧男賓都讓武陵王安排好了,她需要接待的也就是女眷和小孩子,工作量並不大。
劉御在紅兒懷裡往下看了一眼,十幾個女眷——這是旁人聽說了武陵王好色的名聲,不敢把如花美眷都帶來——還有一個看起來十歲大的小孩兒,就是之前他從屏風往外偷看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的那位。
那男孩兒看到他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旋即立刻收斂了自己的異樣,低頭斂首繼續裝壁花。
路惠男見了劉御,剛剛還哀哀切切的,這下子卻有了笑影,伸手道:“玉兒來找奶奶了?快來給我看看。”
紅兒行過禮,把劉御輕輕放到她懷裡,低聲道:“王妃身體抱恙,還望太妃娘娘多多費心。”
路惠男只顧低頭逗弄孫女,眼皮也不抬道:“下去吧。”老太太出身很一般,當初也是因為貌美才被宋文帝看上的,所以跟出身高門大家的兒媳婦不是很對盤。
“玉兒,來跟伯母世姨們見見。”路惠男對自己這個孫女極有信心,也沒注意到劉御鐵青的臉色,摟著他給下面坐著的命婦展示炫耀了一番。
劉御覺得自己就跟個紅包包一樣從一個人的手裡轉到另一個人的手裡,被人拎拎胳膊扯扯腿,挨個都捏捏摸摸。
轉著轉著就到了剛剛那個小男孩兒手裡,劉御沾了一身噴香噴香的胭脂氣,厭煩到了極點,眉頭緊皺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叫褚淵。”小男孩兒忍了半天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光鮮亮麗的黑頭髮,笑得眉目彎彎,“原來你是武陵王殿下的嫡長女?”
劉御不想搭理此人——別人捏捏抱抱也就算了,小爺兩輩子年齡加起來夠當你爺爺了,竟然還來佔我便宜?
劉御此時臉黑黑得都能滴水,見褚淵偷偷摸摸給往手裡塞了個荷包當見面禮,也沒有接著的意思,直接大力丟了出去。
褚淵脾氣好,絲毫不生氣,抱著他慢吞吞跑去撿,然後又往他手裡塞。
兩人重複這個動作五次之後,一直饒有趣味看過來的路太妃用手帕掩唇笑了起來,一時間附和者甚眾,倒也不是覺得有多好笑,不過是為了拍拍路太妃馬屁股罷了。
一群女人前仰後合笑了好一會兒,劉御沉著臉只管不出聲。
路太妃看這模樣就知道孫女生氣了,心中又憐又愛,連忙親自起身,想從褚淵手中把孫女抱過來。
褚淵小小地猶豫了一下才鬆了手,輕聲道:“女殿下憨態可掬,讓人一見就心生喜愛。”
劉御上輩子只聽說過用憨態可掬來形容熊貓的,面無表情直視前方,他重生以來第一次這樣痛恨自己這個沒有二兩勁的身體。
路太妃卻聽得很受用,見褚淵定定站在原地,說話聲音不高不低如珠玉在堂,褚淵本身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