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猛然聽說這個訊息,驚得從龍椅上站起,也顧不得秦檜言語不善了。
金主完顏合刺少年登基,今年不過才三十多歲,以前被金兀朮架空,並不掌權。但自從金兀朮死了之後,趙構害怕這位少年天子會南征,每年都派人送上大量的禮物期望換來和平,又讓秦檜從中斡旋,這才繼續和平。
卻不料現在,完顏合刺忽然暴斃,真是出人意料。趙構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新上任的皇帝是誰,那人會不會有南征的野心。
趙構的擔憂驚嚇之色,盡數表現在臉上,也很符合秦檜的預料。
秦檜道:“說是暴斃,但傳來可靠訊息,實際上是金國的龍虎衛大將軍完顏亮兵變,殺了金主,篡位自立為帝!”
趙構立刻想起來蕭山見自己的時候曾經說起過的完顏亮來,沒篡位的時候過江南下,可見是個有野心的。
秦檜道:“新登基的金主完顏亮,今年僅二十五歲,曾經揚言要提鞭南下,少年人年輕氣盛,老臣怕金主一時之間衝動做出錯事,所以連夜進宮稟報陛下。”
趙構聽說此事,一顆心不由的懸了起來,問道:“依相公之見,又該如何?”
秦檜道:“當年宋金議和,白紙黑字,近些年來我朝根本沒有做過半點有違合約之事,金主一時間也不會找到任何藉口。依老臣之見,派遣使者前去恭賀金主登基,重提兩國之好,陛下不用擔心,老臣必當極力促成此事。”
趙構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秦檜卻忽然問道:“不知宣州妖賊作亂之事,陛下是聽誰說的?老臣不過是做分內之事,這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禍國之極!”
趙構陷入了兩難之地,秦檜也沒再逼問,告辭而去。
秦檜走後,趙構心中的窩囊憤懣可想而知,他重重的跌坐在龍椅上,半晌不說話。
趙瑗也沒有說話,剛剛秦檜的意思也很明顯了,而且,如今看來,就算是趙構對秦檜恨得要死,只要秦檜一搬出金人,趙構就立即會妥協。何況現在趙構只是不滿秦檜,並未恨得要死呢?
趙構默默的坐了半晌,才道:“秦檜太過分了!朕若不是看在天下太平這四個字上面,一定要將其罷官貶職!”
趙瑗緩緩的走到趙構的面前跪下,聲音懇切:“阿爹,若秦相公只是驕橫跋扈,為了大局忍讓又有何妨?但如今看來,他分明是心存不軌,有謀逆之意!金人固然要顧慮,但其遠在天邊,萬一有變,還能逃脫;可秦相公若心生異心,禍起肘腋,那又如何是好?”
趙構一愣,看著趙瑗:“你說什麼?”
趙瑗微微抬頭,看定趙構:“我是說,他要是像金主完顏亮一樣,篡位自立又該如何?”
79、立誓
趙瑗微微抬頭,看定趙構;道:“孩兒是說;他要是像金主完顏亮一樣篡位自立又該如何?”
趙構呆了一呆然後搖頭,異常篤定的道:“他不過就是攬權欺君;篡位自立是絕不敢的!”
“若是他真有此心呢?近日不敢;不過是因為權勢未到極盛;否則,他豈是甘為人臣的?”
趙構沉默了起來,過了半晌,才道:“若他真有此心;朕”他的話沒有說完便止住;語氣中帶著無奈;但雙眼卻閃出殺意。
或許有的皇帝懦弱;有的無能,在政權較量中甘拜下風,或有的無奈讓權,但決沒有人,在自己的生命面對威脅的時候,還能無動於衷,趙構也一樣。
然而那種眼神也只是一閃而過便即消隱,趙構隨即換了一副面孔,對趙瑗笑道:“太后和皇后都很想你,今晚就留在宮中,我們一家人好好的聚一聚。朕命人去將恩平郡王也叫來,你們兄弟差不多三年沒見了,也好好說說話。”
趙瑗恭謹答是,隨著趙構一同前去拜見韋太后。
自從趙瑗離開京城之後,餘漠一直都留在普安郡王府看家,蕭山在餘漠處和他聊了聊近來的事情之後,便隻身出來,轉到了之前秦家油鋪所在的位置。
那裡已經又有了新的商鋪,現在夜深都已經打烊關門,只有店門口的一串風燈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蕭山心中有些感慨,他倒是不擔心趙瑗這次回來能夠扳倒秦檜,畢竟從趙構和自己的幾次為數不多的談話中,已經感受到了他對秦檜的不滿,蕭山所擔心的是,秦檜倒臺的時間,能不能比歷史上的早一些,能夠早幾年?
蕭山夜間宿在餘漠處,他在王府的房間雖然依舊如故,去了三年也不見有人挪作它用,但畢竟不方便再回去住,半夜的時候,他聽見有人敲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