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那女人拉下棉被蓋住他的小腿。用一張薄薄的棉巾蓋住他的腳,隔著布巾替他的雙腳都舒活按摩了之後,才直起身子,用棉被將他的腳蓋住。
緊接著,他聽見火盆朝床前挪動的聲音。下一瞬,融融暖意頃刻間襲來,身上頓絕一暖,體內僅剩的寒意也被驅趕了大半。
那女人卻依舊未說話,搬了火盆靠攏後,就開啟門出去了。
雖看不見,在門響了之後,還是習慣性的睜了眼。須臾,在同樣無差別的黑暗中,輕輕勾唇嘲諷似的一笑,又闔攏。
剛一閉眼,門又開了,那個女人走到床邊,“喝了。”
靜靜的一句,只有兩字,極為簡潔。
他怔了怔,撐著身子,緩緩坐起,雖還有些不便的僵硬,終究還是能驅動自己的身體了。
坐起之後,一個大大的海碗便塞到了他的手中,是那個女人拿起他的手貼到碗側的。
又是一怔後,熱氣襲來,鼻翼便聞到了雞湯的味道。
是雞湯。
靜默片刻後,他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溫熱適度,正當可口。
便也不客套,一口氣將雞湯全喝了,碗朝前一遞,同樣簡潔,“多謝!”
兩字還兩字,誰也不吃虧!
那女人接過碗,腳步卻未動,“你的毒還未解。”
是肯定句,他卻聽成了問句。
挑眉笑了笑,“嗯”了一聲。
他自然是知道。
除非將這雙眼給剜了,否則這寒毒還是會慢慢擴散。
選擇將那寒毒逼到眼中,是想著若是等他內力慢慢恢復些,便可以運功將寒毒暫時遏制在雙眼中。屆時,再慢慢尋解毒之法也不遲。
原本,他是這樣思量的。
可如今看來,卻有些奢望。
這中毒素似乎對他的功力有一定的剋制作用。中毒之後,功力就無法提聚。一直到此刻,體內能感覺到的,還是那遊絲般的氣息。
心下只淡淡一笑,此番輸得也不冤。這個結果實不足為奇,這世上若論最瞭解他的人,除了他那皇帝大哥,便不做第二人之想。昨夜瓦格之所以能在他有了警覺之後,還能得手,不消說,定然是他那大哥籌謀的方案。
他早就猜到他不會喝瓦格拿來的酒,而瓦格,應該是在起身之極在酒囊中下的毒。
這番出來不久,便有了疑心,卻不知身邊的哪一個才大哥潛伏在他府中的人。
最後確定是瓦格,還是按兵不動。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
眼下的這個結果,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可是,他還是讓自己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唇角動了動,無聲地笑了笑。
也許,自己就是想知道一個結果。
如今知道了,心中卻不知是何種感覺。就好似在滾下山崖時,聽見瓦格的那聲怒吼時一般,無法分辨自己在那一刻的感覺。
即便瓦格不主動提出,他也會做同樣的選擇,選擇那樣一條逃生的路。之所以對瓦格說那句逃不掉的話,不過是想讓瓦格主動說出。對於這個屬下的性子,他自持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否則,他也不會做那樣的賭注。
可是聽見瓦格最後的那聲怒吼時,那種感覺還是奇怪。
那是一種太過複雜的感覺,複雜到無法用喜怒哀樂這樣簡單的情緒來描述。
而如今,選擇擺在眼前——是留下這雙已經無用的眼,還是留下自己的命?
這個女人肯定是不懂的,這個決定——只能他自己來做。
第三百四十一章 怎麼報答?(祝九幽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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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怎麼報答?(祝九幽生日快樂)
等了片刻,看這女人的確沒有給他遞漱口茶水的意思,他閉上眼,慢慢躺了下去,“我的腰帶呢?”
此刻,他的身上套了一件棉布的中衣和同樣質地的一條剪掉褲腿式樣奇怪的褲子,別的東西都不見了。
第一次穿棉布的衣物,他感覺有些怪異。不過並沒有想象中那樣不舒服。
那個女人頓了頓,走了兩步又回來,將腰帶塞到他手中。他摸索了片刻,眉頭一皺,“這裡面的東西呢?”
他的腰帶是特製的,裡面夾層放了幾枚信箭還有金瘡藥等物件。其他都沒所謂,可那信箭如今卻是緊要。他需要用那東西來聯絡自己的手下。
只聽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