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道,“什麼東西?我沒瞧見。”
沒瞧見?
他不信。放得那樣嚴實的東西,根本沒有掉出來的可能!
這女人在說謊!
暗暗磨了磨牙,他抑了口氣,不說話了。
臉色卻有些發黑。
靜下來一想,他又輕呼了口氣。自嘲般心道,還計較什麼?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既然決定了,有沒有人來收屍又有甚分別呢?
根據他眼下的感覺判斷,若是不剜去眼睛,這寒毒的擴散也就這十來個時辰的事兒。
如今毒素集聚在眼部,一擴散便到頭部。就算布羅他們即刻出現,除了剜眼,也沒有別的法子可保命。
可剜眼?——他淡淡一笑,那還是死了的好。
他如何能忍受讓自己那樣殘缺醜陋的活著,那樣屈辱而可憐的活著——不!他寧願完整的死去!
罷了!他淡淡一笑,拉去棉被蓋住,作勢要休息。
那女人卻還未走,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床前。他沒有感覺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這個女人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不過想什麼也跟他無關,他也懶得理。
反正那女人藏了他的東西,就當做讓她幫自己收屍的工錢吧。
忽地想起一事,他眉頭一蹙,“我的玉佩呢?”問了一句話,又加了一絲嘲諷之意,“不會也沒瞧見——”
還沒說完,一個涼涼的物件就已經塞到了他手裡,不由一怔,頓住口。用手握住摸了摸,形狀熟悉之極,的確是他自小從未離身過的神獸佩。
這樣的玉佩只有他和大哥才有,是西胡嫡出皇子才有的身份玉佩。
緊緊抓在手中,他不再說話了。
其他東西都可以不計較,這樣東西卻是不能給她的。
可是握著這玉佩,他心中又有些嘲諷。這種嘲諷不是對他人,而是對自己有這個玉佩又如何,這樣一個死物能證明什麼?
身體又開始冰涼起來,他知道,這是寒毒要開始擴散的徵兆。低低一笑,也許,那個一直不敢去尋求的答案,永遠不會再有機會知道了。
這時,他有了被人注視的感覺。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正看著他。
榮烈是一個五感極其敏銳的人。這一刻,他不僅感覺到這個女人在看他,他還感覺到這個女人看他的目光似乎還帶了一絲興味,一絲奇異。
他臉色驀地僵了僵。
從小到大,他最最厭惡的就是女人那些用羞澀或者大膽裝飾過的目光。因為無論怎麼裝飾,還是掩蓋不住那種覬覦和貪婪的虛榮!
何況,還是眼下這般情形!
這女人竟敢用這樣的目光看一個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似乎忘了,在不久前,這個女人才替了舒經活絡通了氣血。
明思抱起胳膊,帶了幾分好笑的意味,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似乎沒認出她。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她可不會認為這個男人認出她後,會上演一出“喜相逢”。
細想來,見過三回,貌似都不是啥好場面。
第一回,在御花園中,這個傢伙那時才十一歲,就已經很陰險惡劣了。拿她做筏子來挑撥司馬陵,還諷刺她長得醜。
第二回,這傢伙想半路搶人,被她反將整蠱了一把。
第三回,這傢伙想殺她滅口,卻被路十三給擋住了。當然,中間過程,她也出了一點“小力氣”,讓他吃了一點小虧
而這一回明思不無惡意的想,這傢伙算是報應到了,竟然會倒黴至此。若不是那頭狼,若不是她,這會兒他估計已經從活殭屍變作了貨真價實的殭屍了。
開始沒多想,後來一想便明白了。
這傢伙出現在這兒,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為了追捕秋池。
連她都會貓在這兒,等著“撞大運”,這幫西胡人又怎麼會不知道秋池逃走的方向?
可自己這大運也算撞大了,不僅揀到了秋池,居然還揀到了這尊大神!
不過看這情形,這尊“大神”似乎是不打算挖了自己眼睛來保命倒有些赴死的模樣。
她有些新奇,又有些樂呵。
這妖孽如此模樣,想必還沒人看見過吧。
看著他愈來愈黑的面色,明思不無得意。
手指在胳膊肘上輕輕叩了幾下,明思抿了抿唇,好笑的看著他,“你想死?”
驀地聽到明思的聲音,榮烈一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