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之後還真不少,數十人滿滿一堂,將從來空落的中廳擠出幾分熱鬧喜慶來。
帽兒領著幾個丫鬟將早已準備好的禮品都搬到了廳裡。
明思坐在首座,也不看冊子。
從等級最低的管事開始喚名,然後點評幾句辛勞,最後淺淺客氣的答謝。
靈珊同如玉便將備好的年禮用托盤奉上,帽兒則是發放紅包。
由低階到中級,最後到大管事、二管事、外院管事、內院管事範嬤嬤這樣高層心腹,明思不疾不徐,一個不漏。數十人竟然都是信口拈來一般,職務管轄半分不錯。
眾人一面心喜這份難得的臉面和紅包年禮的貼心豐厚,一面暗暗心驚。
尤其是中低層的管事,平時甚少同明思直面接觸,印象中對明思這個當家王妃不免有個不大管事的感覺。
有權誰不會用?
不關事便等同於不會管事,沒有能力管事。
可明思大年三十這一出,卻讓人驚了眼,噤了心。
看著明思從容淡定的坐在首座,有條不紊淺笑柔柔的一個一個道理,說到誰,那眼睛便看向誰,顯然心裡是識得且有數的。
那手下幾個丫鬟,誰是容貌參差不齊·可都一般的進退有節,神情鎮定,動作表情絲毫不亂。
誰還能小看?
各自心裡都揣好想法,將態度擺正了些。
將眾管事打發走後·明思讓伶人管事多木留了下來。
多木多少有些惴惴。
他是榮安安插進來的人手,雖然他也沒傳出多少有價值的訊息。可半年前那一回,元帝卻是因他遞出的訊息而夜訪睿親王府。
結果卻是雷不大,雨也沒見著。
面對睿親王這樣的主子,他即便覺得自己露出痕跡的機會很小,但心也是怯的。
明思看到他眼底那絲一閃而過的驚詫慌亂後,心裡笑了笑。
榮烈和她都沒想過要動此人。
至少這人如今是在他們心裡明瞭·處理了又如何?
元帝那樣的性子,無論如何心裡也不會徹底放下心裡。
反正如今他們並無任何圖謀之心,也不怕人看,有人看反倒是好事,還省了榮烈去重複表衷心。
榮安也正好可安心一二。
明思朝多木點了點頭,多木上前,明思笑著吩咐了他幾句。
多木聽完,心裡鬆了一口氣·連連應下,只差沒立軍令狀。
不過是件小差事,多木的反應卻讓明思心底失笑了。
果然是走了夜路·人就心虛。
不過想著他也曾帶來些麻煩,明思心裡不無惡意的想,是不是也該偶爾這般的嚇他一嚇?
回到主院,明思不想冷清,早早就囑咐廚房備了兩桌西面,擺在一直還未曾動用過的東面花廳。
明思一桌,院中的其餘幾個丫鬟另坐一桌,卻都相鄰。
雖還是兩桌,到底是一個空間裡,也同一桌無甚分別。
菜餚自然是極盡可能的豐富精緻·且都有些好的名字和意頭。
帽兒如玉蓮花還好些,靈珊蘭兒菱花三人暗暗激動得卻是淚花都要流出來了。
莫說沒有吃過這般好的席面,就說明思賞下的這份體面,也是她們原先想都不敢想的。
西衚衕大漢有許多風俗迥異,但有一條卻比大漢還要嚴苛三分。
那就是上下尊卑的等級。
在這樣一個一年中最特殊的日子,明思同樣的席面於她們同屋而食·是真正將她們當做了自己人,甚至更有幾分親近的意思。
明思素來就和氣,玩得開的時候也能放開。
席間,明思主動講了兩個笑話,把一桌子丫鬟笑得喘不過氣。
明思倒有些無語。
她不過講了一個現代人幾乎是無人不知的簡單笑話,就把人給笑翻了。
不過是某人同某人吵架,其中一人被對方氣的不行。靈機一動,先喊了對方一聲“娘”,對方愕然,這人又衝著街邊的一條狗,喊了一聲“爹”···
明思看著笑出眼淚的靈珊,心裡感嘆,笑點真是低啊······
氣氛一活躍,本還有些拘束的靈珊幾人也都放開了。
大家各自講起自己聽過的或是生活中經歷過的笑話笑事兒,不同於明思的笑話,她們所講的帶了很弄的生活氣息,明思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很是得趣。
一頓席吃得歡聲笑語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