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烈背影一頓,卻不言語。
司馬陵站起身。走到他身後,“若我沒猜錯,你的來意只能有二。其一,你看我不順眼。想讓我離她遠些。其二”一頓,“——是你想走!”
榮烈微微一顫。
司馬陵低低而笑。“若你想我走,那隻能說聲對不住了。我本是為她而來,未見她真正安好之前,我是不會走的。若你是第二個意思我求之不得。睿親王,你可想好了。”
榮烈靜默須臾,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大步而去。
司馬陵望著沒入夜色中的那道身影,眸色靜靜。
文公公悄無聲息地行了出來,望了一眼外間冷哼道,“他倒是命大!”說著望向司馬陵,“少主”
“是我的,終究在我心間,同他人無干。”司馬陵一笑垂眸,轉身朝內。
文公公怔了怔,須臾,笑意苦澀。
從雲澈院出來,榮烈滿心煩亂。
不辨方向的行了一通後才發現自己行到了主院前。
院門合攏,只留了一條縫隙,透出微微光線。
四周高牆將原本的空間隔絕成兩個世界。
榮烈佇立片刻,轉身朝雲陌院緩步行去。
快到雲陌院時,忽見前方几個丫鬟拎著燈籠,彎腰在四下裡尋著什麼東西。
不覺一愣,走了過去。
只聽如玉語聲急躁,“掉到哪兒了?怎麼就找不著?”
顎敏也似蹙眉,“好好找找,今個兒小小姐和小少爺就是在這塊兒玩,定然是在此。”說著一抬首看見榮烈,一愣後便苦笑無奈,“早前少爺小姐拿了王妃的東西玩兒,不小心遺落”
榮烈怔了怔,看著她不語。
蘭兒脆生生地道,“是個小鈴鐺。”說著用手一比劃,“就這麼大——”
榮烈聽得心頭一緊,不自覺地就目光四下搜尋開,腳步也朝幾人尋找的區域靠攏。
天色黑暗,這些丫鬟目力不濟,哪裡好尋?
片刻之後,他行到一叢芍藥花前,忽地眸光一閃,目光落在了花樹下。
花樹下,一顆小小的圓球靜靜躺在枝葉的陰影之下。
心房驟然一跳,他便欲伸手,卻驀地頓住。
只頓了一剎,他直起身形,轉身看向身前不遠處彎腰尋覓的顎敏。
替顎敏打著燈籠的蘭兒伸手牽了牽顎敏的衣袖,顎敏轉身過來。
榮烈抬手朝花樹下一指。
顎敏愣了一瞬才行了過來,看到花樹下的同心鈴怔了怔,下一瞬露出一抹笑容,“原來在這兒。”正欲還說些什麼,一轉首,榮烈已經去得遠了。
顎敏唇邊笑意慢慢斂去,彎腰拾起那枚同心鈴,握在掌心。
如玉幾人也站起身,都默默看著顎敏。
顎敏垂了垂眸,“走吧。”
榮烈回了雲陌院便進了房。
走到窗前站了半晌,袖中那一直攥緊的左手才慢慢鬆開。
同心鈴!
他連她給的同心鈴也失了
活了二十多載,從未像此刻這般茫然過。
他只覺此刻的自己如同一葉漂浮在暗海上的扁舟,遙望著燈塔的光亮,想靠近。卻是無力。
明明前一刻下了決定,可下一刻便反悔了。
身體中有兩個自己在打架,一個想不顧一切奔向她,一個卻冷笑
驀地一拳擊在那窗框上,閉起雙目,面具下唇線抿緊。
一片寂靜中,有腳步聲靠近房門。
他睜開眼,轉身望去。
叩門聲起,顎敏的聲音恭敬響起。“殿下在麼?”
他怔了怔,過去將門開啟。
顎敏行了一禮,“奴婢見過殿下。我家王妃有事要請教殿下,不知殿下可否移步?”
榮烈怔愣。
見榮烈沒有表示,顎敏勉力笑了笑。眼底卻一抹深深焦慮,“麻煩殿下了。若非事情緊急也不好這般晚叨擾殿下。”
事情緊急?
榮烈心頭一緊,身體比大腦更早一步做出反應。
在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邁出了房門。
顎敏露出一絲喜色,可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多謝殿下了。”
顎敏轉身前行。
榮烈一顆心懸起。
顎敏算是她身邊極穩重的一個,如今竟然這般壓不住神色。莫非真出了什麼事兒?
若非眼下這般身份,他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