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衷全已引著鍾遠山走入打點,震得住場的人來了,持盈越發不怕了:“你們空有一身的本事,卻要皇上御駕親征,竟不覺的面上羞愧,也不檢討自身,反而一味地攻訐他人,結黨營私!若是北狄人此時來犯,你們誰能上陣抵擋?太祖太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保不齊,就要斷送在你們的手裡了!”
鍾遠山十分自然地上前撩衣襬跪下:“若外敵來犯,臣鍾遠山願第一個帶兵上陣,誓退胡虜,不死不休!”
鍾遠山的聲音厚重響亮,迴盪在明堂上空,餘音不絕,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紛紛跪了下去:“臣等慚愧。”
持盈終於鬆了口氣,坐回椅子裡:“還有何事上奏,說罷。”
朝堂的秩序終於恢復正常,有太子在,有鍾遠山在,最重要的是——有兵符在,那群躁動不安的大臣終於不得不臣服了。
這才半個月,就鬧成這樣,往後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持盈頭疼地按著太陽穴。
快點回來吧,她在心裡呼喚著崔繹的名字,千萬不要丟下我們孤兒寡母!
正文 164、未卜先知
網際網路 更新時間:2013…11…9 1:43:39 本章字數:3310
當持盈為前朝的事焦頭爛額的時候,身處行軍途中的崔繹同樣不輕鬆。
清繳崔頡的殘餘勢力一事很早就被提上議程,但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當然主要是糧草問題,一直被拖延到了十月份,不過在戰前準備方面,百里贊可謂是做得十分出色,調兵調糧不是他職權範圍內的事,於是他將重點放在了涼州方面的情報上。
根據這半年來放出去的探子不斷傳回來的訊息,到大軍開拔前,崔繹已經對涼州一帶的形勢有了相對全面的瞭解,原來崔頡到了涼州後,並沒有直接接管涼州軍,而是繞過了涼州府繼續向北行,進入了呼蒙托兒人的疆域內,先是迎娶了呼蒙托兒當時的一位待嫁公主,接著利用呼蒙托兒這塊跳板,先後和巴邊、察察等國搭上了線,在西北站住了腳跟。
早在六月份的時候,兩週就有軍報傳到京城,說呼蒙托兒的一支騎兵隊伍在關外頻繁活動,有時劫擄涼州的牧民,或掠奪其財物,用盡騷擾的手段,只避開不與涼州軍衝突。那時朝中便有人推測這是崔頡在試水,應該給予嚴厲的回擊。
但近十年來大楚一直內憂外患,戰亂連連,雖然有持盈推行的寓兵於農政策,不至於田地荒蕪無收成,但國庫日漸空虛卻是不爭的事實。加之大楚糧倉的宣州也遭到戰火洗劫,儘管傷害被降到了最低,可糧食的收成還是減了兩成。
所以崔繹一直把出征的時間一拖再拖,拖到今年收了秋天第一茬麥子以後,才正式揮軍北上。
京城這邊的動靜同樣也傳到了西域各國,郭茂奉崔頡之命,在呼蒙托兒等國國王面前顛倒是非黑白,將當年韓追扣押他們的事栽到了崔繹的頭上,就連呼兒哈納約他們道馬泉關遺址商談的事,也被說成是崔繹的陰謀。呼兒哈納已死,死無對證,郭茂向來擅長虛實摻半請君入甕,憑著一條三寸不爛之舌,當真說得各國都信了他的話,答應與崔頡聯手,進軍中原。
雙方都做好了準備,只等開戰後,就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豐州與涼州交界處,虞城。
百里贊向隨行的將軍們解說涼州和西域現狀,說得口乾舌燥,崔繹卻坐在將軍榻上,手裡玩著一個錦囊,自顧自地發著呆。
“因此我認為,這是眼下最行之有效的辦法。”百里贊說完,帳中的將軍們紛紛點頭,或附和幾句,或提出疑問,一番交流溝通後大家基本達成共識,就等主帥拍板了。
崔繹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什麼。
百里贊握拳一咳:“咳咳!”崔繹慢吞吞回過神來,看了他們一眼,百里贊黑著臉道:“皇上,臣說完了。”
崔繹點點頭:“哦。”
將軍們不約而同的一頭黑線。
崔繹終於搭對筋了,反問:“你剛才都說了什麼?”
百里贊一臉“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悻悻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崔繹聽完,點頭道:“朕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又把他認為需要調整的兵力部署說了說,眾人紛紛點頭,百里贊服氣地拱手道:“論起行軍佈陣,臣還是差了皇上一大截。”
“朕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崔繹木著一張臉說,“先生就讓朕稍微得意一下吧。”
百里贊忍俊不禁,其餘人也紛紛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