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呼兒哈納和王爺相互制衡,贏得中原休養生息的機會,這是我去年秋天給崔頡的建議。”山簡忽地道。
百里贊撫著鬍鬚眉頭緊鎖:“若是王爺知道呼兒哈納要從燕州路過,多半會伏兵殺他,北狄議和的隊伍不會超過三千人,燕州軍有兩萬,有王爺帶領,應該足以將其殲滅。皇上應該是防著這一點,只是唉!”
山簡使的是驅虎吞狼之計,至於崔繹和呼兒哈納誰是虎誰是狼,或者最後兩敗俱傷,對崔頡來說都是極好的,站在常人的立場,必會對這種引狼入室的行為皺眉,但山簡就是這樣一個人,主公只求結果,他也只在乎結果,中間會死多少人,死的都是什麼人,他一概不在乎。
百里贊對這種做法不敢苟同,不過也知道這是處於崔頡的位置最佳的處置方式,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後的贏家都是他崔頡。
“關於程姐姐去和親的事,大家有什麼看法?”持盈心裡實在是擔心的不行,這件事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都太過詭異,她怎麼也想不通,“皇上為何挑中了她,不,應該說,呼兒哈納為何挑中了她?程大人已經辭官,翟公子也遠遠達不到出席皇上招待來使的宴會的資格,北狄王是怎麼會知道程姐姐,又為何要娶她?皇上怎麼能同意呢?”
崔繹摹地出聲:“持盈。”
持盈話聲一收,低下了頭。
堂中三名謀士各自低頭沉思,不過這種亙古未有的奇事,就是想也想不出什麼名堂。
這時,下人來報楊瓊求見,崔繹點頭:“讓他進來。”
楊瓊大步流星地跨過門檻走進堂屋內,手中握著一封信函:“王爺,有一封京城來的信送到軍營。”
又是京城來的信?崔繹道:“誰寫來的?”
楊瓊似乎也是跑著來的,鼻尖上汗珠閃閃發亮,答道:“是程夫人的相公翟大人。”
持盈嚯地就站了起來:“快把信給我!”楊瓊不敢怠慢,趕緊雙手呈上。
信封很厚,也不知翟讓寫了多少東西,持盈手指發抖,怎麼也拆不開信封,崔繹默默看了一陣,伸手取過她手中的信,揭了火漆,抖出厚厚一疊寫滿字的信箋。
一張沒看完,持盈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掉,堂中人人面面相覷,百里贊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崔繹掏出帕子給她,持盈搖搖頭,又繼續往下看,直到把五張信箋都看完了,才轉手遞給崔繹,兩手抓著帕子捂住了臉。
“信中說”崔繹看完信,眉頭緊皺,“小秋,扶夫人去休息。”
持盈抽泣著努力止住哭:“我沒事。”
崔繹於是向一群急著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人說明:“翟讓在信中說,程夫人的亡母,年輕時候跟隨恩師四處遊歷,一次到塞外採集草藥,機緣巧合之下,救了當時還是王子的呼兒哈納一命,呼兒哈納想娶她為妻,但遭到了拒絕,於是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正好大楚要同北狄議和,呼兒哈納便提出了要人。”
楊瓊不知前情,愣愣地反問:“可是程大人的夫人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百里贊茫然自然自語:“所以他就要帶走恩人的女兒,而不顧對方已是有婦之夫,這還是報恩嗎?這分明是報仇啊。”
楊瓊面現驚訝之色:“先生此話怎講?”百里贊把崔頡的來信遞給他,楊瓊看了幾行,臉上的表情變得近乎恐怖,猛地抬頭看向崔繹:“這信上說的都是真的嗎!王爺?”
崔繹神情肅穆,聲音低沉緩慢:“有翟讓的信作證,應該假不了。”
“這麼離譜的事,皇上竟然也答應了?!”楊瓊不可思議地大聲問。
持盈這時已經控制住了情緒,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竭力用鎮定的語氣說:“皇上一開始並沒有同意,呼兒哈納說只要有人單打獨鬥能贏得了他,就放過程姐姐,可一連派上去七八個大內侍衛,無一例外地落敗,最後翟公子親自輪著刀下場”
百里贊倒抽一口氣,忍不住道:“子成連鋤頭都沒怎麼使過。”
持盈點點頭,聲音還微微有些顫抖:“是啊,寫這封信的時候,他八成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山簡嘆氣道:“簡直喪心病狂。——不過,王爺,夫人,你們是否相信七八個大內侍衛,一個不是呼兒哈納的對手?”
所有人都是一愣,楊瓊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跳:“你的意思是——”
“我認為這是崔頡安排好的戲碼,”山簡將空茶杯往旁邊一放,視線在眾人臉上走了一遭,“他既然急著和親,必然不會撂了呼兒哈納的面子,反正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