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思因他突如其來的幾個字愣在原地。蘇逸傑的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我知道你心裡還忘不了他,我也知道自己沒他成熟,也比不上他的能力、他的家世,但是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總過一天,我也一定會讓你忘了他,不會再因為他難過。”
蘇逸傑的聲音微顫,再沒有往日半真半假的調侃和試探。
時思不知道蘇逸傑如何得知傅銘淵的事,她因過去的事被他再次提及而有片刻的怔忡,但很快就已經回過了神:“對不起。”
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蘇逸傑顯然並不想輕易放開:“時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那些事已經都過去了!你看看齊晉,他眼裡只有那個蘇瀾,你呢?你這麼痛苦他在乎過嗎?”
直到這一刻,時思才意識到蘇逸傑究竟誤會了什麼,她有些啼笑皆非,但卻因為手腕上隱隱的刺痛而終是皺了眉:“你誤會了,我拒絕你和齊晉沒有任何關係。我和他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屬,和你也是。”
蘇逸傑眼中的光芒變得黯淡而又頹喪:“我喜歡了你整整快三年……你什麼時候才能好好看我一眼?”
時思急於掙脫他的手,可對方卻並不肯輕易放開。一拉一扯的僵持間,眼見著蘇逸傑的臉慢慢靠近,不遠處一輛車的遠光燈卻倏然亮了起來。
時思幾乎下意識的抬手擋在眼前。
刺眼的光亮中,對面車的情況一時之間並不能看得清楚,但就在兩個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的時候,車裡已經有人下來,片刻之後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時小姐。”
是秦川。
秦川一如過去的斯文有禮:“如果您不想讓我送您回家,我可以聯絡齊總,他會派司機送您。”
時思在看見秦川之後,便已經不顧刺眼的燈光朝那輛車直直看去。她不知道他在不在那裡,也不知道明明早已離場,秦川又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可看了許久依然看不清,明亮的燈光反而刺得她幾乎掉下淚來。
於是,她從手包裡往外拿手機的手也難免有著幾分不易覺察的顫抖:“不必麻煩了,我和蘇瀾一起走就好。”
秦川發現傅總剛剛的猜測和她如今的反應做法不謀而合,於是不由得心中再次感慨傅總對於她的瞭解,但面上依然是不動聲色的沉穩內斂:
“好。”
*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時思的衝擊太大,一直到她進了家門,大腦依然混亂不堪。
當時打完電話之後,蘇瀾很快就和周正來接走了她。蘇瀾的車開過去的時候,秦川溫文有禮的面容和蘇逸傑挫敗歉疚的眼神,都因著和那輛黑色賓利的擦肩而過,而在她眼中漸漸模糊起來。
彼時賓利的車窗半敞著,傅銘淵依舊是當年的習慣,動作慵懶的靠坐在座椅裡閉目養神。而她因為躲在車窗厚暗的玻璃膜後,才敢放任自己大膽的看他一眼。
只是那個瞬間裡,他的眼神卻毫無預警的睜開。她眼見著傅銘淵朝蘇瀾的車看過來,即使明知道他不可能看得清,但他當時的眼神,卻仍是讓她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他那個眼神。柔軟而又繾綣,卻又帶著無法言說的悲傷,彷彿直直穿透車窗,一下子刺中了她的心臟。酸澀到近乎麻木的疼痛從心頭一點一點蔓延開來,直至充斥了所有的血液和脈搏,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一共只不過出現了一分鐘,就足以讓她的世界兵荒馬亂,狼狽不堪。
時思房間的燈整晚都亮著,樓下車裡的人,也一夜未眠。
傅銘淵看著掌心裡的兩枚藍寶石袖釦,眼底滿是今天時思乍見到自己時驚慌失措的臉。
她今天穿了黑色的禮服長裙,優雅性感,妝容也愈發精緻,比以前更成熟了些,但仍一如當初般美麗明豔。
這樣的時思,於他而言是陌生的,卻也是熟悉的。
他一直懊悔於自己酒會上舉動,不該抑制不住心頭的衝動走到她面前。他當時平靜的和她說話,面無表情的擦肩而過,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究竟需要怎樣的努力剋制,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才能讓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半分的異樣。
其實他原本的計劃,不過是在二樓遠遠的看她一眼——就像他這三年裡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他這三年裡曾無數次回國,無數次只是躲在暗處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又再默默離開。他知道她在人前已是冷漠幹練的模樣,但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