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熬夜之後也依舊活力滿滿的模樣,終是忍不住苦笑起來。
其實他們說的都對,人總是要先前看的,無論是他,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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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然到公司之後第一件事,仍在想著時思的事。時思猶豫,退縮,故步自封不想往前走,於是她也就一直琢磨著,要不要乾脆自己上前推她一把。
只是她的電話還沒有打出去,公司副總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她聽了幾句之後,神色倏然正經嚴肅起來:“你說什麼?”
這家服裝公司在她爸爸手裡時,就已經時時都面臨著倒閉的風險了,她接手之後這兩年,用盡了渾身解數,也不過是勉強止住了連年的虧損,如今尚有些入不敷出,想要短時間內扭虧為盈,不過是再美好不過的奢望。
如今公司賬上的錢支付完上一筆訂單的材料費,已經所剩無幾。但剛剛副總來電話說,他們突然接到了一筆大訂單,合同條件優厚到讓白曉然難以想象——對方不僅肯提前支付高達百分之五十的定金,更是準備要和他們簽訂長約,長期合作下去。
白曉然早已過了會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年紀,所以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並不是驚喜,而是忐忑。
當對方的代表出現在她辦公室的時候,她所有的懷疑終於落到了實處。
“好久不見,小白。”
秦川一身淺灰色西裝,戴無框眼鏡,笑起來斯文俊秀,無害的很。
白曉然心中雖仍是驚疑不定,但也同樣露出了一個久別重逢後的喜悅笑容:“是啊,好久不見了。”
秘書把咖啡端進來之後,和副總一起出了門。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秦川坐在沙發上,環視著辦公室有些過分奢華的裝飾佈置,笑道:“似乎不是你的風格。”
白曉然無奈的笑了笑:“我爸爸的喜好。”
白曉然還記得自己在泰和的時候,一開始對秦川的最深印象,也不過是“無害”兩個字。但共事久了才發現,大事小事無論多麼重要多麼瑣碎,他都能處理的遊刃有餘,無論能力還是心機,都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和聰明人打交道,最不需要的就是兜圈子,所以她乾脆的直奔主題:“我不記得泰和集團什麼時候開始做服裝生意了。”
秦川嚐了一口咖啡,將咖啡杯重新放回到桌上:“不過出面是給你們牽牽線而已,不算是直接參與。”
“目的呢?”白曉然眉頭微皺,隨即有些諷刺的笑起來,“然後我是不是應該把公司搬到國外去發展?英國?法國?澳大利亞?”
秦川知道她還在介懷當初外派的事,但那些終究是沒什麼好解釋的,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解釋好當下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次他的目的真的再簡單不過。”
在白曉然審視的目光裡,秦川無奈的笑了笑:“你是時小姐關心的朋友,你過得不好,她也不會開心。她本身的工作已經十分繁忙,傅先生不捨得看到她再為其他事分心。”
白曉然怔了怔,秦川已經繼續說道:“其實一開始就該這麼做的,只是那時候傅總的狀況一直不太穩定,所以才……”
“這是什麼意思?”白曉然聽出幾分端倪,皺眉打斷他,“狀況……不太穩定?”
秦川點點頭:“傅總他……這三年一直在國外接受心理治療。雖然有全世界最好的心理醫生,但一開始他還是出自本能的排斥,對時小姐的思念還有一些其他因素,導致他的情況一直很糟糕。”
他無法對白曉然說得更多,但實際上那些日子有艱難,他至今回憶起來,都依舊唏噓不已。
彼時他們剛剛分手,思念、自責等痛苦感受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身心,即使理智告訴他必須接受治療,但潛意識裡的排斥依舊導致他無法入睡,拒絕進食,身體急速的消瘦衰弱下去。
治療持續的越久,他的弱點暴露的也就越徹底,童年的血腥陰影如同噩夢般如影隨形,和失去時思的焦躁惶恐交織在一起,幾乎讓他不堪重負。於那種狀態下的傅銘淵而言,最大的安慰,也不過是頻繁往返國內偷偷的看一眼時思。其實最糟糕的時候,他的身體甚至無法支援長時間的飛行,以至於秦川不得不派人定時記錄時思的近況近照,整理之後再拿到他眼前。
好在……最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雖然秦川並未多說什麼,但白曉然從他有些沉重的語氣裡多少能窺見一些過往。記憶裡的傅銘淵永遠冷漠疏離,她並不能想象他直面自己的心理問題時的模樣。
那樣高高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