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方姑姑。”鶴唳回頭嬉皮笑臉的,“瘦著才有人心疼啊,你瞧我每天都有姐姐勻給我的肉吃。“
“女人心疼有什麼用。”大宮女姓方; 讓鶴唳叫她方姑姑,“你要有男人心疼,不讓你到這來,才好。”
“嚴青鎔要是心疼我; 那陛下可怎麼辦呀。”
“陛下。”方姑姑往內殿望了一眼,輕笑,“心疼陛下的人多了去了。”
宮女們從內殿門口接過裡頭遞出來的空碗,列隊無聲的離開,剩下幾人靜靜的站在門口,隨時等著裡面的傳召,偶爾眼神悄悄看向方姑姑,隱隱的帶點不忿和委屈。
二張牢牢把控了女帝的飲食起居,縱使上官婉兒求見也沒什麼用處,太平公主更像是被下了禁足令一樣毫無動靜,只是聽說嚴青鎔還未失寵前又來了第二回,沒坐一會兒就鐵青著臉離開了,可見她的登天之路就此是斷絕了。
奏摺源源不斷的被送進內殿,又隔三差五的被送出來,有些批示過,有些則沒有。張柬之和姚崇等在想曾經領著群臣求見,也被張昌宗以皇帝身體不適為由而頂了回去。
不管皇帝是男是女,強闖寢宮都是滅族的大不敬之罪,到底還是讓二張給狐假虎威走了。
反而只有方姑姑,能每日帶著宮女進去伺候女帝沐浴起居,成了二張外最靠近女帝的人。鶴唳因為實在太臉生,一直都在外殿混吃混喝,由此也發現其實女帝身邊壓根不缺護衛。
跟她一樣在外殿混吃混喝,甚至臉熟到能天天進出內殿的宮女中,至少有兩個都是好手,雖然不至於和她對抗,但對付三兩個護衛也是灑灑水的。
這讓她有一點點不爽,搞什麼!一個皇帝身邊怎麼可能一點護衛力量都沒有嘛,所以說嚴青鎔到底只是個平民,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聖父情懷倒是哐噹噹的能容下這整個天下,才多長時間就為了個八十歲的老女人賣隊友了。
渣男!哼唧!祝他在奉宸府被爆菊!
轉眼,約定的日子快到了。
鶴唳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也沒興趣,不管發生什麼,只要是這個朝代該發生的,那都不該是她該關心的,只不過不管怎麼樣,在第九天的晚上,她還是申請輪值,打算徹夜留在宮中。
方姑姑雖然不知道她與嚴青鎔的約定,但不知怎麼的,平時嚴於宮規的她卻意外的沒有說什麼,不僅有些心神不定的應承下來,還讓鶴唳換下了一個奉藥的宮女。
這意味著,在外圍混了快十天的鶴唳,終於要在約定的最後一天,見到一牆之隔的女帝大大了。
平靜還是籠罩著這一天,清晨,第一碗藥剛被送來,宰相張柬之又帶著眾臣齊聚在門口。
這一次,他們靜靜的跪在殿外,烏壓壓一片。
剛下過一場大雪,即使早已有宮人清掃過,地上還是冰寒徹骨,一群糟老頭子在外面直挺挺跪著,穿著最正經的朝服,神情嚴肅緊繃,帶著一股即將爆發的隱忍。
“陛下!”張柬之帶頭呼喊,聲音響亮,劃破了矇矇亮的靜晨,“陛下!臣,張柬之!求見陛下!”
穿透了兩層宮牆,那聲音還是隱隱約約進入了內殿,方姑姑剛帶著宮女列隊跪在門口奉藥,張易之坦然的站在內殿門口,剛接過藥,聽到聲音,不耐的哼了一聲:“怎麼又來了。”
“大人……”方姑姑低頭,極為恭敬的詢問著。
“六郎,你來奉藥,我去驅走他們。”張易之說著,繞過他們往外走去。
天真的孩子,他還不知道外頭啥樣子呢,鶴唳跟在後頭偷笑。
張昌宗懶洋洋的走過來,伸手要接過方姑姑手裡的托盤,還沒拿穩,就見張易之急匆匆的走過來,表情凝重:“六郎,與我同去。”
“怎麼了。打發不走?”張昌宗表情不耐,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吩咐道:“你們侍奉陛下用藥,記住,陛下此時心情不可過激,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是她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清楚。”
“奴婢省的。”方姑姑沉著應答,她等二張攜手走出去了,才回頭看了一眼,道,“金蓉,阿瑞,你們守在門口,其他人隨我進去。”
金蓉阿瑞就是鶴唳看到的兩個好身手的宮女,聞言頭也不抬,直接跪著挪到了門兩邊,其他宮女隨著方姑姑進了內殿,關上了門。
殿內暖如盛夏,卻藥味濃郁,暮氣沉沉,女帝靜靜的躺在重重薄紗中,毫無動靜。
“陛下!”好不容易有了與女帝獨處的機會,方姑姑眼眶通紅,幾乎強忍著眼淚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