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扶住了站立不穩的安元志。
袁威帶著人把一口沒有上漆的棺材抬了過來,一臉歉意地跟安元志說:“少爺,我們沒有找到更好的棺材了。”
安元志將自己身上的錦袍脫下,裹到了範紅橋的身上,然後就將範紅橋放進了這具棺槨裡。
“蓋棺嗎?”袁威問安元志道。
之前還萬般不捨的人,這一回沒有片刻的猶豫,點了點頭。
袁威幾個人給範紅橋的棺槨釘上了釘子。
“你若覺得這棺材太薄,那我們日後再來為她換一個,”上官睿說道。
“人死了,我再做什麼都沒用了,”安元志低聲說了一句。
上官睿扶著安元志沒敢鬆手,這個人現在說話好像是正常了,只是身子全都靠在他的身上,上官睿相信,他現在鬆手,安元志就能倒下去。
範紅橋被葬在了範老漢的身邊,隔著範老漢,躺在那裡的是她的兩位兄長。
安元志看著混著雪的泥土,一點一點把盛殮著範紅橋的棺槨掩埋,在心裡又跟範紅橋說了一聲對不起。他沒辦法做到跟著這個女孩一起去走黃泉路,他還記得他是安元志,在這個世上,還有他安元志要去做的事,就如同那日他轉身離開一樣,範紅橋這個女孩只能在他的心裡佔著一角,佔不了全部。
遠世和尚的唸經聲顯得沙啞不堪,卻又讓人聽著覺得心安,好像亡靈真能伴著這唸經聲,再無牽掛地走上黃泉路。
上官睿讓袁威扶著安元志,自己走到了當地官員們的跟前。
當地的官員已經聽說這位是上官大將軍的胞弟,對著上官睿的態度都是極其的恭敬。
“這裡的事情,日後還要麻煩各位大人多加照顧了,”上官睿對這些官員說道:“每年清明,至少派人來祭掃一下。”
忙就有官員說:“上官公子放心,這裡的墳地,我們一定會派人看管的。”
上官睿道:“兇手之事,我們衛**會查,你們若是查到了什麼,還請往我們衛**中送一個訊息。”
當地的官員們連聲說是,卻沒有一個人提出要去問問安元志這事的內情。
安元志這時跟走到了他身邊的喬大夫說:“我們這次來江南,得罪了很多人,這一次要殺我的人,很可能是五殿下,你知道這個五殿下是誰吧?”
喬大夫說:“你肯定?”
“朝堂之上,你殺我,我殺你,”安元志冷道:“這樣的事,天天都有,我只是沒想到,我連累了這一村的人。”
“範大他們不該救你。”
安元志望向了喬大夫,竟然笑了一笑,說:“你就一點也不怕我?”
喬大夫說:“有紅橋在,我想我輩子都不用怕你。”
“是啊,”安元志點了點頭,“有紅橋在。”
“你不傷心了?”喬大夫上下打量著安元志道。
“傷心?”安元志道:“我傷心她就能活過來了?”
範紅橋被泥土掩埋之後,在安元志的面前就徹底消失了,安元志心如刀割,他知道範紅橋在他心裡也留了一道傷口,他欠了這個女孩,這戶人家,這個村子的,這輩子也還不完了。
“五殿下為何要殺你?”喬大夫這時問安元志道。
“他想要天下,”安元志小聲道:“我也許成了他的攔路石了吧。”
喬大夫沒有再說話,如果兇手是一個皇子,那他們這些人還真是沒有這個本事去報仇了。
安元志再一次在範紅橋的面前轉身,也沒有再說他要娶範紅橋為妻的話,把傷疼埋葬進心裡,這是安元志做過不止一次的事了。
“五少爺,”喬大夫在身後喊了安元志一聲。
“我此生不會再來,”安元志聲音陰冷地丟下了這一句話。
☆、410江南雪
沒有人知道再次從棲烏村離開的安元志,心裡想著什麼,哭過也瘋癲過後,安元志又沉默了,將自己所有可能讓外人窺探到的情緒,全都小心地藏了起來。
上官睿扶著安元志走進了船屋,他沒有去勸慰安元志什麼,與安元志在一起呆久了,他倒是比袁威他們要了解安元志。知道這個人現在要自己療傷,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憐憫,上官睿便什麼也不說,只是坐在安元志的身邊陪著。
袁威不一會兒跑進了船屋裡,跟安元志和上官睿說:“那筆錢不見了。”
上官睿說:“什麼錢?”
安元志說:“我將姐夫給的一千兩銀票放在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