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呆呆地站在江岸上,沒有再凍在一起的江水,這會兒夾帶著或大或小的浮冰,緩緩地往東流去,浮冰上帶著積雪,顯得顏色雪白,但江水卻渾濁泛黃,沒有了江南那種江水綠如藍的景緻。
“走吧,”上官勇上前拉住了安元志的手,要往回走。
這個時候,房春城已經帶著兵將們又走回到了深井那裡。
安元志說:“就讓她喪身江底嗎?”
“你怎麼了?”上官勇看著安元志問道。
“她,”安元志也說不清自己這會兒心裡在想些什麼。
“她不是你姐,”上官勇突然就小聲跟安元志說道。
安元志身子一顫。
“走吧,”上官勇拉著安元志往回走,道:“大仇得報,這個阿河姑娘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安元志默不作聲地被上官勇拉著,離開了江岸,突然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面前的這條大江,小聲道:“姐夫說的對,她不是我姐。”
阿河家人全亡,活在世上孑然一身,可安錦繡還有丈夫,有兒子,有一母同胞的弟弟還在這個世上,跟她一起活著。所以阿河忍辱偷生,最後報了滅門血仇,也只有赴死這一條路可走,安錦繡卻還有可以期許的未來。
上官勇拍掉了一些安元志頭上的雪花,道:“你要好好的活著。”
安元志點了點頭,他們都要活著。
房春城這時已經命人撲滅了深井裡的大火,將深井裡的屍體一具具的用鐵鉤勾上來。
如同被油炸過一般的屍體,在雪地上被排成了一排,最後一數,一共二十七具,中間還有三具女屍。
“總算是完事了,”房春城跟上官勇嘆道。
上官勇看著地上的這些屍體,這些屍體的面目也不是完全面目全非,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出生前的樣貌來。諸大的屍體是最後被拉上來的,到了最後一刻,他還是得到了水匪們的護衛,被護在了眾匪的身後。
“江南百年匪患,竟然終於一個女子之手,”跟在房春城身後的幕僚道:“天理迴圈,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報應啊。”
“把這些屍體拉到江岸上去,”上官勇說道:“這樣就沒人會再說我們被水匪買通了。”
房春城也知道江兩岸有人造謠的事,冷笑了一聲,跟自己身後的這位幕僚道:“你帶人去查,生事的人一律抓了。”
這幕僚忙就帶著人走了。
“我們去看看水寨吧,”房春城打發走了自己的幕僚,扭頭又跟上官勇道。
安元志這時問房春城道:“督師,那些還沒死的老幼婦孺要放了嗎?”
房春城說:“被水匪們搶來的女人若是沒有身孕就放了。”
“那老人和小孩子呢?”安元志問。
這會兒諸大等匪首伏法了,房春城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安元志道:“依五少爺的意思,這些人要放嗎?”
安元志看上官勇。
“你別看衛朝,”房春城說:“我現在只問你的意思。”
安元志說:“他們家人為匪,自然還是該殺。”
“那衛朝呢?”房春城看向了上官勇道。
上官勇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聽房春城問到了自己,便道:“這事就由將軍作主吧,我衛**不能過問地方政事。”
仗一打完,剩下的事可不就成了地方的政事了嗎?房春城笑著搖了搖頭,上官勇這個人看著實城,其實也會耍滑頭。“不忍心,也沒辦法啊!”房春城看著上官勇道:“誰讓他們是家人呢?”
一行人說著話,到了水寨前,這時候江南水匪們的總寨已經被燒成了一個空架子,明火看不見了,到處冒著黑煙。
房春城衝身後的眾人一揮手。
連同安元志在內,所有的人都後退,讓兩位大將軍能單獨說話。
“你下面怎麼辦?”房春城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道:“白笑野已死,匪患已除,我要班師回朝了。”
“那你與林家之事呢?”
“林家勾結水匪,其罪當誅,”上官勇說道:“我回朝之後,要把林家之事,跟聖上面稟。”
“五殿下來了江南,”房春城小聲跟上官勇道:“這事你永遠也當作不知道吧。”
上官勇道:“五殿下來了江南?”
房春城一笑,道:“是啊,我們誰都不知道五殿下如今在哪裡。”
上官勇看著房春城道:“將軍的話我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