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搖搖頭,面朝裡躺了。
袁義這會兒又走進了屋來。
上官勇替安元志掖了掖被子,小聲問袁義道:“榮雙走了?”
袁義點一下頭,說:“將軍,我得回宮去了。”
上官勇說:“她今天有好好用飯嗎?”
袁義這個時候不能再給上官勇添堵了,又把頭點了點。
“那你去吧,跟她說我在這裡守著元志,”上官勇跟袁義道:“至於齊子阡的事,我明日上朝之前,去千秋殿見她一面。”
袁義應了上官勇一聲好,轉身快步走了。
上官勇探頭再看安元志時,安元志皺著眉頭,人已經睡著了。
安太師進宮報喪的時候,齊子阡已經在千秋殿謝了安錦繡的恩典出宮去了,聽見是齊子阡替了安元志,安太師的腳步又是踉蹌了一下,要不是袁章扶了一把,這位當朝太師能栽倒在地。
“太師,”袁章扶住了安太師,恭聲說:“雨天路滑,太師小心一些啊。”
安太師輕輕推開了袁章扶著自己的手,聲音平淡道:“無事,你領路吧。”
老太君的死訊,安錦繡已經知道了,見到安太師進了小花廳,安錦繡沒等安太師行禮,便道“太君的死,太師不會把這賬算在元志的頭上吧?”
安太師搖一下頭。
“潯陽安氏是我的母族,”安錦繡說道:“現在這種多事之秋,太君的喪事從簡吧。”
安太師說:“太后娘娘想從簡到何種地步?”
“其實我不想看到她的喪禮,”安錦繡冷道:“不過看在她是太師生母的份上,請僧尼念幾場經就是。”
安太師聽了安錦繡的話後,神情木然,道:“只怕朝中官員們會去府上吊唁。”
“連夜把她送到家庵去,”安錦繡說:“明日早朝,我會下旨命這個喪事從簡的。”
安太師說:“錦繡,她再不好,也是你與元志的祖母。”
“是啊,”安錦繡道:“所以我沒逼她死,連句重話都沒有,太師還想我怎樣?”
“你祖母是個要臉面的人。”
“她想風光大葬,我就得如她的心願?”
安太師看著安錦繡的眼中,不無懇求之意。
“你想過元志嗎?”安錦繡卻道:“把人葬了,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安太師說:“只讓僧尼念幾場經,我們安家被人說不孝,這又要好何是好?”
“太師可以當孝子,”安錦繡道:“對了,讓安元文去家庵守靈好了,太君這麼疼他,他不守個幾年靈堂,怎麼對得起太君?”
這是要把安元文關到家庵去了,安太師說:“你說過,這事由元志做決定。”
“袁義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看來元志是要忍了這口氣了,”安錦繡說道:“元志的這個決定,太師應該高興才是。”
安太師說:“那寧氏?”
“寧氏繼續住在安府裡,”安錦繡說:“讓她放心,寧家的事我不會不管。”
這個時候雨聲突然就大了起來,嘩啦啦的,好像水從天倒在了地上一般。一直溫吞水一般的小雨,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安太師站在安錦繡的跟前,神情有些恍惚,但人並沒有垮掉。
“袁章,”安錦繡喊袁章進廳道:“送太師出宮去。”
安太師走出小花廳,走進雨中時,終於腳下一滑,跌在了地上。
袁章叫了一聲。
幾個太監一起上前,把安太師扶了起來。
安太師的手上少了一塊皮肉,血看著流了不少,只是這會兒雨大,這血滴到地上後,很快就被水溶了,地上的積水裡都看不出紅來。
袁章扶著安太師說:“太師,奴才給您去叫太醫。”
安太師回頭看看沒有一點動靜的小花廳,搖一下頭道:“一點小傷,怎麼敢勞煩太醫?小公公送本官出宮吧。”
袁章看看安太師仍在流著血的傷手,心下猶豫。
安太師看袁章站著不動,自己邁步往前走去。
袁章見安太師不等自己就先走了,忙就高舉著雨傘,追在了安太師的身後。
安錦繡坐在小花廳裡,安太師在院中跌倒的動靜她聽到了,卻連起身去看一眼的念頭都沒有。安家對於安錦繡,也無甚親情可言。
安太師再次回到安府的時候,安府的門楣已經蒙上了白布,門廊下掛著的大紅燈籠也已經被白紙燈籠替換。馮姨娘做事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