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的倒地,可饒是如此,雙手依舊不依不饒的扯住他的手腕,借力將倒地的身子慢慢的直起,雙膝跪地——
莫子謙,我申傲天今日放下身段,放下一生的驕傲,求你——
豔陽天,無端起了冷風,捲起一襲落紅拋向雲端。
這一跪,卻似千斤,沉沉的壓在他的心裡,壓抑的惶恐,壓抑的令人窒息。
“你到底,到底是要做什麼?”話一出,他驚詫的發現那迷濛失神的眼中,竟驚起飛花萬朵,驚起那絕望黑夜裡的黎明,照亮那眉間心底。
肯開口講話那就表明他動搖了——
救我
“娘娘,那個女人在那!”一聲嬌喝,帶著煞氣帶著陰毒亦帶著幸災樂禍,卻聽得在場的幾人反應各不相同。
她為何還活著?不行,時間來不及了——
掙扎著最後的一絲氣力咬破指尖,顫抖著覆上他溫暖的手掌,急促而倉皇,歪斜的字是卻是泣盡了心尖血——救我,莫子謙
驟然將掌心緊握!
冷冷掙開被人緊攥著的手,握緊負在身後,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在他面前盡顯狼狽的女人,凌厲的桃花眸殺機閃現:“你究竟是何人?又是何人派你來的!”竟然知道他的底細!此人恐怕來路不簡單!
費力的抬起眼,豔陽下,高高在上的他俊美如斯,冷漠如斯,卻又絕情如斯。
點點頭,爺懂了,懂了——
莫子謙,不用這般害怕,爺懶得出賣你——
申家人和莫家人永遠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一日。老申頭,為何越是瀕臨死亡的時候,爺就越是覺得您老人家說的話都是這般的有哲理呢?
“娘娘,就是這個小蹄子!”
光彩千丈逼來,小小的一方地圍了滿滿的一圈人。
“就是她?”畫著精緻的妝容,董含珍拿眼角睥睨著腳下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懷疑的目光看向小香:“真的是她?你會不會弄錯了?”
突見皇子妃到來,管家怔了半刻後忙躬身前來問好:“皇子妃金安。不知皇子妃屈駕前來,所為何事”
“去去去,沒你的事,一邊待著去。”董含珍不耐煩的揮揮手,拿眼角繼續看著小香:“小香,我問你話呢!”
小香一驚:“娘娘,小香不敢說謊,就是這個狐狸精霸佔著殿下的床榻不說,還頤指氣使的吩咐奴婢幹這幹那,說什麼別看她現在還無名無份,等著殿下從宮中回來,她就會一躍,成為高高在上的側妃娘娘”
“側妃?!”聲調翻高,董含珍的面容隱隱有些扭曲:“由此說來,殿下是去宮中請旨去了!”
這回盯著腳下的女人,眼神裡可是多了些別的味道。
單吊的鳳眼衝著小香微微一瞟,小香彎了彎唇,上前一步,忽的抬腳狠狠踩上了垂在地上的手。
“呀,她,她”好可怕——驚惶的向身旁的男人尋求保護,她眸光望向地上的可憐女人,雖然她對她剛剛侵犯她男人的行為極為不滿,可是見她遭到這種悲慘待遇,還是不由得同情她。現實版的金枝欲孽啊!古代女人的鬥爭,還真的是慘烈而恐怖——只是那個受到這種非人折磨的女人,為何始終在笑
被人碾的血肉模糊的手令他無端的痛。
攬緊懷裡的女人,他艱難的撇過臉不去看殘忍的一幕,他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他怎麼能對初次見面的人產生別樣的心思
地上這個卑微如螻蟻的女人,此刻卻能笑的如此開懷,在董含珍眼裡,這無疑是對她的極端諷刺。
手一揮,身後侍從們一哄而上。
“拖走!”
“喏!”
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
這一生爺也算是絢爛過了,只是這靜美吧——呵,做不到死的靜美,最起碼可以笑的靜美。
長空無垠,風過無痕,試問這一世,會有人記住曾有這麼一個囂張得瑟的小鼠存在過嗎?
“小鼠崽,你怎麼可以這麼美好”
“小鼠崽,我愛你,你知道嗎”
“寧負如來不負卿,小鼠崽,今生我斷不會負你”
“小鼠崽”
耳邊呢噥恍如隔世,纖指紅塵,惘然如夢,彈指間昨日堪留。目光不由得掠向挺立於天地間的那抹風神逼人的身影,笑若蓮花,只是眸子漸漸的模糊一片。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試問何苦花費心思去怪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呢?
髮絲凌亂裡,那樣的容顏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