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緩的扔了被血氤氳開來的帕子,從袖口再次掏出一方帕子,擦淨後,當著莫子謙的面就如扔髒物般冷淡淡的丟掉。
這明顯嫌棄明顯侮辱的動作是個男人都會被刺激的怒血沸騰,捂著傷口他痛苦的咳嗽了數聲,稍緩了口氣罷,仰頭怒目而視:“好,你清高自傲,你這個神仙不屑 沾染我們俗人的氣息!那好,你繼續去當你的神仙,為什麼恬不知恥的來跟我這個俗人搶人!”
剛剛擦拭的雪亮的劍刃涼涼的搭上莫子謙的頸項,對上他挑釁的眼神,申墨竹謫仙般的臉龐淡漠如初,可幽幽吐出的話卻足矣令莫子謙吐上一盆子血:“我殺你就如同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紅果果的侮辱!
莫子謙氣的差點走火入魔,全身真氣亂竄,臉色青紅紫綠黑變換迅速,心頭血叫囂著要破體而出,估計過不久不用別人動手他就氣的吐血而亡。
死攥著拳頭他深呼吸著強壓制住體內的躁動,眼皮抬起掃過身前那張總是淡雅著一張麵皮將所有情緒深深埋藏的男人,他倏地不氣了。
因怒而扭曲的臉瞬間舒展成蒼白的無力,呼吸紊亂,虛弱的湊近懷裡人的耳畔苦澀的笑:“若我死了,鼠崽你會為我莫子謙流淚嗎”
脖頸上的劍不期然擦過,懷裡人也如期僵硬。莫子謙微勾了唇,申墨竹幽深了淡眸,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火花四濺。
“天兒,跟我回家。”收了劍,乾淨修長的手無聲的發出邀請,淡金色的陽光縈繞鋪陳,鍍上的金色神聖的彷彿天邊的一抹雲。
從一開始就遊魂狀態的爺木然的抬頭,恍惚的看著被鍍上一層金光的手掌,熟悉而陌生,明明應該毫無疑問的將手搭上牢牢握住那夢寐以求的大手,可為什麼,在感覺橫亙在胸前的手臂渴求的收縮,回頭看著身後人恐懼而哀求的眼神,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咳聲,心底竟滋生種朦朧的抗拒
臂膀在劇烈一縮後竟無力而戀戀不捨的鬆開,被血染紅的手虛弱的抬起,一寸一寸的摸著爺的眉眼,似在描摹,似要鐫刻心底,眷戀而貪婪,憂傷又悽婉,溫厚的掌心此刻卻是帶著離別傷感的冰涼,無聲的痴纏,從他掌心出不斷深處的液體流淌如憂傷的河,承載著數不盡的痴戀彷彿要趁此機會流的乾淨
天荒地老,再無會期。在於他含笑眸光對視那剎,心底如驚雷匹過,竟無端滑過這句悽婉愴然的一句。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鼠崽,我此刻覺得可能真的是我爭不過命。我也 會累會乏的,鼠崽,我已經而立之年了,作為莫家的長子,縱然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莫家想命裡無時縱然強求也枉然,鼠崽你人在心不在,我就是再執著又能如何?不想再痛苦的地獄邊緣徘徊下去了,鼠崽,我莫子謙今日要你一個準話!”擲地有聲中他緩緩攤開血漬斑斑的手,那被劍刃劃破皮肉的掌與七叔那乾淨修長的手遙遙相對,看著爺,嵌在蒼白臉龐上的駿眸閃耀的如黑夜的星子,又決然的如欲飛沖天不再回頭的蒼野雄鷹:“若你選擇握住我的手,我莫子謙對天發誓,今生今世不離不棄,生死相隨!若你選擇他,我莫子謙依舊對天發誓,有生之年絕不糾纏,天荒地老,絕無會期!!”
天荒地老,絕無會期!
他說了,真的說了,縱然相差一字,卻更絕,更狠!
手無意識的揪緊目光定定的與他含笑的俊眸膠粘,揣測他此刻的心理,推斷他話裡的水分,分析他此番話的目的卻唯獨忘了細細解剖分析自己此刻無端滋生的彷徨
“不用這麼看我,鼠崽,我這次是真的想給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追求過了,爭奪過了,陰謀耍過了,真心也用的將近枯竭,若是這般都無法得到你,鼠崽,那就只能說明我莫子謙真的沒那個命。我總不能一輩子都死在你手裡吧?的確,深情至此或許窮極一生都難以將你忘記呵,聽說醫怪仙將忘情散加以改進,或許我可以試試”
莫子謙自嘲而蒼白的笑著,爺坐在他懷裡如尊地藏菩薩面無表情的不動不吭聲,面對七叔空無一物的淡漠表情似乎有皸裂的趨勢。
“天兒,為什麼不過來,難道你不想和七叔在一起了嗎?”
帶著淡淡惆悵的清潤聲音令爺忍不住抬起眼皮,可眼皮尚未抬的徹底,身後含笑的悽婉聲音幽幽傳來:“走也罷,終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看著某人重新耷拉下來的眼皮,清蓮如水的眸飛快閃過一絲怒意。
“天兒,你不過來是等著七叔過去還是期望著七叔轉身?”言外之意,二選一,要不你過來,要不我走。
睫毛如秋風中的蝶,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