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歡快的笑聲傳進耳中,海遙邊去推劉邦的身子,邊低聲道:“放開我。”
劉邦心裡明白,海遙不會在劉盈面前與他發生爭執。因而,他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摟得更緊了些,“盈兒會樂意見到他的父親和母親恩愛。”
海遙的嘴張合幾下,但終是沒有再開口。
劉盈邊咯咯笑著邊揮舞著龍燈,來回搖動中,龍燈內的蠟燭倒了,火光沖天而起。
靠樹而立的年輕人,滿目驚痛地望著相擁而立的劉邦和海遙。
他知道他不該來,也知道他不該心存奢望。果不其然,她心中的人始終不是他,她愛的人是劉邦。還用親口問她嗎?不用了,答案就在眼前,在火光的映照下,劉邦臉上盡是綿綿深情,而她臉色平靜,目光溫和,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夢該醒了。是該做一些選擇的時候了。
走。離開這裡。徹底忘記這個女人。
可是,為什麼無法邁動腳步,只要一想到要逼迫自己永遠忘記這個女人,他的心就會一抽一抽地疼痛。他就這麼痴痴地望著她,渾然沒有發覺機靈的劉盈已經跑到了他面前,“你是哪個宮裡的?是要和盈兒躲貓貓嗎?”
聽到劉盈的話,不止年輕人驚醒,海遙也頓時醒過神來,猛地推開劉邦,轉過身,看到一個年輕人走出暗影,在一襲白衣的襯托下整個人顯得飄然出塵。在劉盈面前蹲下,他抬手撫摸著劉盈的小臉,“盈兒?你叫盈兒!”
劉盈笑著點頭,“我叫劉盈。”
年輕人的心又是一痛,她竟然把少陽的名字也改了,她是死心塌地要跟著劉邦了。他霍然抬頭凝視著急急走來的她,“為什麼?”
聽到問話,海遙愣了一下。這個年輕人雙眼裡糾結著熾熱的哀傷與羞憤,既讓她覺得陌生,內心深處又感到隱隱的熟悉,這種感覺讓她心裡一陣激盪,這個年輕人與項羽有什麼關係?為何與他的眼睛這麼相像,簡直就似一個人?可僅存的一絲理智又提醒著她,她身邊還站著劉邦。這個年輕人只要與項羽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劉邦必會殺之而後快。
“為什麼?”年輕人聲音嘶啞低沉。
海遙不明白他問的意思,卻又不敢擅自去問。劉邦在,她只想讓他儘快離開,“無論你是誰,夜闖朝雲宮都是重罪。”
蒙面人悲哀地笑起來,笑得太大,以至於整個身子都在輕顫,“我來看你是重罪?哈哈哈。”
這個年輕人的神態舉止與項羽毫無二致,他到底是誰?與項羽究竟是什麼關係?或者,他就是項羽?這個想法才入腦海,海遙就覺得有一把刀在胸膛裡來回攪動,呆呆地望著年輕人。
劉邦見海遙渾身上下迸發著徹骨的悲痛,心頭一震,沉聲叫來侍衛,指著蒙面人,“此人夜闖朝雲宮,意圖對皇子不利。殺了他。”
年輕人最後望一眼海遙,腳尖一點,身子如離弦之箭,在侍衛們驚詫的注視中,已飄然離去。
劉盈揚著胳膊,衝著年輕人離去的方向叫嚷:“盈兒也要飛,盈兒也要飛。”
“還不快追。”侍衛們在劉邦憤怒的斥責聲中,奔向宮門。
海遙略微停滯的呼吸慢慢順暢起來,這個年輕人比項羽的武功高了太多,是自己想太多了,武功講究循序漸進,短短一年,項羽不可能進步這麼快。可轉念之間,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不是項羽,他的連串追問是為了什麼?
劉邦默默地盯著海遙,“他是誰?”
海遙搖頭,“我不認識他。”
“他是項羽身邊的人嗎?”
海遙不屑地看了劉邦一眼,“我在楚營中受人監視,行動受限,並不清楚與項羽往來之人的身份。剛才那個人是誰,與項羽有沒有關係,我真的不清楚。皇上,夜已深,我們要休息了。你請自便。”說完,不等劉邦開口,她牽著劉盈向寢宮走去。
第三十章 雙全之法定後位
春寒料峭,風雨悽悽。
接到樊噲遞來的喜帖,海遙帶著劉盈輕車簡從地來到樊府。陰雨連綿中,樊府張燈結綵,慶賀夫人紫末誕下兒子。
樊噲與劉邦的關係日漸疏遠,除了周勃和韓信外,只有張良和遠在咸陽修築皇城的蕭何送來了賀禮。好在樊噲也不在意這些,見到周勃和韓信,獻寶似的抱出襁褓中的兒子,“兒子,來來來,這位是周勃周伯伯,這位是韓信韓叔叔,這一次,你見了他們不用見禮,他們見了你卻得出大禮。哈哈哈。”
周勃笑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塊色彩殷紅的玉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