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父母、妻妾、子女,在江山面前,都能毫不猶豫地捨棄。你確信,將來那位姑娘會喜歡這樣的你?”
項羽面色煞白,緊握的拳頭輕輕顫抖起來。江山他必須奪回,海遙他也必須擁有,兩者缺一不可。
一直沉默的綺裡季吳實適時開口:“老夫觀漢室國運,會昌盛數百年。而帝星晶亮,劉邦還有數年壽命。”
項羽如遭雷擊,呆呆立於原地。
周術看一眼綺裡季吳實,走到項羽身前,輕拍一下項羽的肩膀,“他的預言從未出過錯。年輕人,好好想想。”說完轉身走出房間。
項羽悶哼一聲。
東園公眉頭微皺,“小子,你受傷了?”
項羽默然轉身,拖著僵硬的步子走出房間,邁下臺階,站在雪地裡,仰望著浩瀚的蒼穹,仿若一尊石像,不語、不動。
東園公站在廊簷下,再次輕嘆:“小子,那姑娘值得你放棄一切。”
處理完韓信的身後事,海遙並未及時回宮,她來到淮陰侯府,把自己關在韓信房中,幾日幾夜不吃不喝。
近侍十分擔憂,每隔兩個時辰就前來探視一次,生怕她出現意外。這天,天色轉暗時,近侍又一次前來,看到食盒原封未動地放在房門外,暗中嘆了口氣,“姑娘,天寒,好歹吃一點兒暖暖身子吧。”
今冬似乎特別寒冷,房裡的爐子雖然燒得很旺,可身體還是不停地顫抖,不止手腳冰冷,心裡也是一片冰寒。海遙停下手中的筆,“我還不餓。”
近侍無奈地拿起食盒轉身欲返回,走著走著,忽然想起韓信的囑託,他心一橫,轉身走到房前推開門,眼前的海遙人看上去很憔悴,眼神卻極其銳利。他快速跨進房門誠懇地道:“姑娘,侯爺若知道你如此自苦,定然會傷心難過。他心甘情願為你做一切,為的就是讓你的日子過得順心。”
握筆的手已經凍得僵直,海遙索性停下來。指著案几上她正整理的兵法手稿,這是韓信生前撰寫的,最後幾卷還是草稿,沒來得及整理,“韓信可曾交代,這些兵書傳給誰?”
近侍搖頭,“侯爺不曾交代。不過,據末將猜測,侯爺撰寫這些只是為了打發時間,並非為了傳於後世。”
海遙心中一黯,本以為不會再痛的心狠狠抽搐一下,強自穩住心神,起身走到爐子邊,“你叫什麼名字,跟韓信多久了?”
近侍回答:“末將王箏,是侯爺攻趙前所募之兵。”
海遙把雙手攏在爐子上,“王箏,以後願意跟著我嗎?”
王箏毫不猶豫地應下。
雙手被烤得酸脹麻木,收回手的海遙平靜地望向王箏,“如果跟著我離開長安,會永遠無法擺脫漢軍的追捕。也許,我們會離開中原,去西北苦寒之地,過三餐不繼顛沛遊離的生活。”
王箏依然毫不猶豫地應下:“末將願意。”
海遙點點頭,“回宮帶出盈兒後我們就走。”
王箏緩緩站直身子,在長安生活的這幾年是他最憋屈最委屈的日子,現在能離開長安,能保護韓信心愛的人,他只覺得心中豪情萬丈,“姑娘,軍中幾位將領很想見見你。”
這些人都是韓信的好兄弟,海遙卻無顏面對他們。
王箏知道海遙的顧慮,也明白那些將領的心思,是想親眼瞧瞧韓信一心一意保護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值不值得他們賣命。劉盈還未救出,平安離開長安也需藉助他們的力量,王箏心中為難,不知道怎麼開口勸海遙一定要見他們一面。
海遙忽然開口,聲音堅定:“我見他們。”
王箏破顏而笑,“末將明日安排他們過來見姑娘。”
海遙卻不同意,“我應該過去見他們。”
王箏一愣,對海遙肅然起敬,但還是不放心地囑咐幾句:“姑娘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告訴他們。軍中之人是非曲直十分簡明直接,他們因為敬重侯爺,所以願意誓死追隨。若他們覺得姑娘值得效命,就會像敬重侯爺那般敬重你。”
海遙感激地點點頭,“我會尊重他們的選擇,是去是留皆隨自己心願。”
王箏放心地離去。
海遙關上房門坐在火爐邊,半晌才覺得身子暖和了一些,便掏出隨身攜帶的半截簪子,拿起小巧的刀雕琢起來。這是韓信死時還緊握在手裡的她的簪子,她想把它雕琢成佩飾戴在身上,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曾經有一個男人刻骨銘心地愛過她,提醒她曾經辜負過這麼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她沒有深想過為什麼要這麼做,可現在的她只想這麼做,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