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有半人來高,枝葉茂盛,只寥寥開著幾朵花,卻朵朵大如牡丹。花瓣雖是單層,但顏色鮮豔亮麗,尤因花瓣既薄且透,更顯花色嬌紅如火,似輕紗一般妙曼飄搖,獨具火的神韻。中間的花、蕊則是紅中透著明黃,似火心之色。加上花葉、花莖均是暗紅色,所以整株花看起來就像是一盆火。
碧蘿正在看花,聽到墨菊在問:“送花來的人呢?”
便有人將在院外候著的一位婦人領了進來。那婦人身材粗笨,卻還有禮數,低頭看著腳尖走進來,一直都不曾抬頭,走到碧蘿面前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身子都不敢抬起來。
恭恭敬敬叫了聲:“夫人!”
墨菊便問道:“沒有見過你,你是哪一房的?”
那婦人卑謙答道:“奴婢只是負責在外院打掃的,並不曾進內院服侍,是夫人的陪房劉媽媽見奴婢壯實,便命奴婢將花好好護送過來。”
墨菊聽她這樣說,便不再問,拿了賞錢給她命她回去。
那婦人磕頭謝恩,剛想退下,又想起什麼,再又跪到碧蘿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呈上,低頭說道:“奴婢人粗腦子笨,忘性也大,竟忘了將家書送上。”
百靈上前接過信遞給碧蘿,碧蘿看了看信封,果是她母親字跡。高興極了,上前將那婦人親手扶起,做了個手勢,命下人先帶她下去休息,她看完信還得回封信給她母親。
邊看邊向屋內走去,信中倒無什麼大事,只是平常寒暄問候。
末尾還有一段關於此花的養護方法:此花不宜白日澆水,須得晚間酉時準時澆灌,此花經不得風吹,在府內得好生養護,若有風記得放回屋內養著。另外此花名為‘火舞’。
看到這,碧蘿猛然收住了腳。
‘火舞’!龍為她起的名字。
——是巧合麼?
回頭看那盆花,真如一盆跳躍的火焰。‘舞動的火極具生命感’!龍的話在耳邊響起,便隱隱覺得事有蹊蹺。她慢慢坐在椅子上仔細想了想,她回王府不過幾個時辰,母親怎會得知她回來了。這般注意她的行動的,應該是龍。
再將信細細讀了一遍,終發覺一個小小破綻:信的落款是‘柳氏’,而她知道,她的母親落款向來是‘碧柳氏’!
難道真是龍?
莫非是龍著急要見她,所以才透過這種方法來暗示她,想到這,不由心怦怦跳了起來,與龍約見的日子只有幾天了,他連這幾日都等不了,難道出了什麼事。
若真是龍,她得見見龍。
酉時、風,這會是暗示麼?蹙眉想了想,心中打定主義。
平靜地將信塞入袖中,回了封平常的家信,請那婦人帶去。
然後喚了百靈與她一同做女紅,百靈話多,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碧蘿淡淡笑著,只等她說到王府便可打聽到她需要的資訊了。果然,說不多久,百靈便開始說她這些日子在王府裡經歷,碧蘿隨手寫了句:都去了王府什麼地方,‘風’去過麼?
百靈看了一眼她寫的字,隨口說道:“花園子裡的‘聽風閣’麼?當然去過,只是那‘聽風閣’景緻雖好,路途卻好遠,在王府最偏的地方。”碧蘿心中便有點興奮,果真是龍!
再又不露聲色地將‘聽風閣’的去路細細瞭解了一下。
她決定酉時去聽風閣看看,事情定下來了,反倒沒有剛才的興奮,她便開始想龍為何要來找她。
其實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龍是要提前帶她走,還是——那位‘四夫人’要回來,還是有其它事。
唔!心中好亂,想到龍可能是提前來帶她走,便心中時緊時鬆,時上時下,時重時輕什麼感覺都有,她在窗前一連吁了好幾口氣,用來釋放胸口的緊張壓力,卻還是覺得悶得透不過氣來。
才發現,自己竟一直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離開凌軒煌的準備,她一點都沒有做好。
每天都是過一天是一天的想法,總覺那日不會到來,但真到要走了,竟是心中空空落落的,酸又酸,苦也苦,澀亦澀。
天啊,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嫻靜的她,也亂得心緒不寧,在屋內走來走去。
一把團扇捏在手中,滴溜溜轉個不停,一如她亂蓬蓬的心。
心想著:
他那麼多女人,留下也是無趣,不如走。
而且下午的態度還那麼惡劣,是走了好,氣氣他也好。
只是他對自己如此體貼,也許他對自己有點真心吧,這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