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純乾咳了一聲,她算知道雍唯沒有幽默感也是遺傳了。
安思湖坐落在一個斜坡邊上,泉水從高處流下,先在斜坡上匯聚成一個小池,水溫很高,就是養傷聖地安思泉,小池的水溢滿繼續向下淌,便積成一個大湖,水溫也降低了,才是安思湖。
胡純在岸邊下車,看了眼周圍的景色,覺得天帝很偏心,這哪是思過,簡直是療養。湖水碧藍碧藍的,襯得天空都淡了,雲卻特別白,周圍沒有群山和村落,一馬平川,視線可以直達天際,簡直是個世外桃源。
“這顆藥是徵殷給的,你吃了就會沉睡,也不會餓,我也為你在泉邊設了結界,只要你不主動出來,誰也沒辦法靠近你。”
胡純心裡很暖,心甘情願地跪下向天妃道別。
天妃今天沒帶侍從,她不願太多人知道胡純養傷之處,雖然她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是對於胡純,再不能讓她繼續受到傷害了,不然真的沒辦法向雍唯交代。
她勉強地伸了伸手,想摸胡純的頭,安慰她不要太為尾巴的事情傷心,可是她早已不習慣親切地向小輩傳達她的情感,伸出了又收了收。
胡純發覺了,沒好意思起身,她以為天妃又嫌棄她這個地狐身上有土味,不願摸她。
正想再說一遍道別的話,讓天妃娘娘趁便收手,沒想到天妃搓了搓手指,一副強忍的神情摸了摸她的頭,“你……要快點兒好起來。”她的語氣也很生硬。
胡純卻很感動,她剛要說話,覺得後腦劇痛,眼前一黑,臨暈之前還想,天妃果然是天妃,溫情過後下手還是那麼黑,這點也和雍唯一模一樣。
第39章 證人
這一下打得真狠,胡純醒來的時候後腦還一抽一抽的疼,她忍不住抬手去摸,是不是把她的頭骨都打碎了?她的手指縫裡帶著一小截乾草,癢癢的,她抖手,還想著湖邊怎麼會有幹稻草,突然就反應過來,四下一看——哪還是景色美麗的湖邊?
看樣子是牢房,但很整潔,打磨平整的青石磚配上拇指粗的精鋼柵欄,不像胡純過去見的牢房,甚至比世棠宮的牢房更氣派,也造成更大的威壓。胡純摸了一下離她最近的鐵柵,冷得血都要凍住,果然不是凡鐵,她用仙力再試著彈了彈,無聲無息就被寒鐵吸掉,毫無反應,想用法力弄斷根本沒有可能。
她從柵欄之間的空隙儘量往過道里看,除了牆壁上的油燈,一無所有,過道兩邊都是牢房,卻悄無聲息,應該沒有關著囚犯。
胡純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從湖邊到牢房的?天妃使詐?絕對不可能,天妃的個性和雍唯一樣,不擅於騙人,她的眼神和態度,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甲冑和腳步聲從走廊裡傳來,一個金甲大漢走到胡純的牢房外,俯視著趴在地上的她。
他沒問話,只是拍了拍手,頓時又來了四五個大漢,不由分說開了門,把胡純連拖帶拽地扯出來,胡純能走,卻趕不上他們疾行的速度,沒幾步就像條死狗一樣被他們飛快地拖行。這些天兵太兇悍了,明明是正常長相,胡純卻總覺得他們有青面獠牙,雖然狼狽不堪也不敢出聲抗議。
她被帶到一個小小的殿閣,窗戶都沒有開,只靠門裡透進來的光,殿裡顯得非常陰暗。
天帝端坐在寶座上,兩手邊的太師椅裡坐滿了神仙,胡純只敢飛快地掃一眼看個大概,就被天兵們按著肩膀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難道……天帝識破她和錦萱的伎倆,覺得她的法力已經積累到應該誅殺她的程度了?
“胡純。”天帝喊她名字的時候,口氣很嚴肅,“你為什麼要殺天妃?”
一句話如同焦雷,把胡純劈得一跳。
“天妃死了?”她忘記畏懼,驀然抬頭看著天帝,怎麼可能?那個強忍嫌棄摸她頭的美貌長輩死了?
“不要再裝腔作勢!”天帝有些惱怒了,皺眉喝了一句。
胡純的心跳得太快,氣都要喘不過來了。如果天妃因為送她去安思泉而被殺,她要怎麼向雍唯交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閉眼一睜眼之間,就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
“我沒殺天妃!我沒殺!”她急於澄清,“我一到湖邊就被打暈了!”
殿裡出現了一小會兒的沉默,有個人輕蔑地冷笑說:“果然是個卑劣的下界狐妖,最擅長的就是說謊騙人!你以為自己的惡行無人知曉?天理昭昭,自有定數,有人親眼目睹了你的罪行!琇喬,再把你看見的說一遍,讓這狐妖打去妄想,從實著來!”
這個斯文不失威嚴的中年男人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