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稱之為小灰,抬著烏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好似慌張害怕得緊。
隔著半米的距離,男子懶懶地靠著牆,俯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灰,神色,怎地高貴冷漠。
這男子,正是楚彧,方才在阿嬈屋頂聽了許久的牆根,瞧著秦臻夜半話多,是以,心情大大不好。
“剛才那個男人,”楚彧指著將軍府還未走遠的馬車,告誡小灰,“給我看緊了。”
小灰緊張兮兮:“喵!”小妖尊令!
楚彧還不放心,又囑咐:“他要是碰著她了,你就咬他。”尤其是方才,他竟動手動腳給他家阿嬈系衣襟,簡直居心叵測!
楚彧越發不悅。
小灰越發不安:“喵!”
命令完,楚彧牽牽眼角,似乎不大願意:“回去她那裡。”
小灰拔腿就跑。
“回來。”
“喵。”它耷拉著腦袋,又開始瑟瑟發抖了。
楚彧傾身,居高臨下,字字冰寒:“不準讓她抱你,不然燉了你餵魚。”他有些後悔了,竟為了投其所好,給阿嬈送了這隻蠢貓。
小灰髮抖:“喵!”小妖不敢!
妖王大人大赦:“滾吧。”
小灰立馬滾了,走得乾乾淨淨,不留下一根貓毛。
都交代完了,菁華才過來:“世子,我們該回府了。”
楚彧心不在焉,盯著文國公的院牆,一副不想離開的樣子:“要是阿嬈抱了別的貓怎麼辦?”
抱了就抱了,多大點事兒!
楚彧憂鬱了好一會兒,衝菁華髮怒:“都怪你,亂出主意!”
“……”他好冤枉,是世子爺要投其所好的。
“本世子心情不好,別讓我瞧見你。”
“……”
菁華表示,同樣不想瞧見他這喜怒無常的主子,轉身去牽馬車。早知道,將世子爺送去好了,省得打翻了一罈陳年老醋。
次日,皇家祈籤的請帖便送來了國公府,京都仕女,共赴月隱寺,以甄選皇家新婦。
辰時,宜陽郡主凌織抱恙,太后宣國舅府蘇三姑娘入宮為其診治,
巳時,太后懿旨,宜陽郡主疾患在身,不宜外出。
午時,皇后於月隱寺宴請眾位世家貴女。
未時,明惠長公主奉聖上之命,攜甄選仕女入星月殿,祈籤祈福。
酉時,帝君二下詔書,皇家大喜昭告天下,一令大司馬府嫡次女下嫁周王,一令文國公府扶辰入主東宮。
永延殿裡,順帝身邊的兩位近侍公公腳步匆匆,前去宣旨。
鍾家,是大涼的鼎盛之家,鍾家有女二姝,那也是才藝雙絕,亦在這次甄選之列。
方公公宣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司馬府嫡次女清秋,淑德勤勉,性賢明敏,姿容端和,率真不越,可為周王正妃,欽此。”
大司馬一聽,一個趔趄,險些沒摔個狗啃泥。
方公公合上明黃的布帛:“鍾大人再怎地激動,這旨還是要接的。”
大司馬鍾大人跪地接旨:“微臣謝主隆恩。”伸出去的手,顫顫巍巍,好似接的是什麼燙手山芋。
方公公作揖恭賀,堆了一臉笑:“鍾大人,恭喜啊,雙林姑娘剛入東宮為良娣,清秋姑娘又進了周王府,這日後,大司馬府想必會榮盛不衰。”
周王與太子兩方陣營,他鐘家兩個女兒各佔一邊,俗話說忠臣不事二主,大司馬大人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這時下人來稟報:“老爺,小姐她醒了。”
“老夫失陪了。”鍾大司馬作別方公公,轉身臉色便變了,眼底陰沉一片。
到了後院,方踏進鍾二姑娘的閨房,屏退了屋中的侍從下人,大司馬便開始質問。
“到底怎麼回事?周王殿下為何會在你屋裡?”
皇后設宴過後,眾女祈籤,獨不見鍾家姑娘,皇后令親侍去尋,卻發覺了周王鳳殷荀酒醉躺在了鍾家姑娘榻上,二人衣衫不整抱作一團。
這不,賜婚的聖旨便送來了。
鍾清秋滿臉通紅,羞愧至極:“我、我不知曉。”
鍾大司馬臉一沉,大罵:“糊塗!”語氣真叫一個恨鐵不成鋼,指著鍾清秋便罵,“你姐姐剛進了東宮不久,周王與太子勢同水火,你就是再怎麼不知羞恥,也不能去爬周王殿下的床榻。”
鍾清秋嚶嚶而泣:“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那間廂房本不是我的,是她,是她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