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疤?
鳳昭芷真他麼想大笑三聲:“將我皇嫂害成這樣,不過是毀容,沒殺了她算她福大命大。”
不比鳳昭芷痛快,蕭景姒眉頭越蹙越緊,沉吟了許久:“若殺了她,興許該不會這般麻煩。”
鳳昭芷心下一跳:“這話是何意?”
“銀桑被推下樓前,讓安陽郡主扯下了面紗,她認出了銀桑的臉。”
沈銀桑入宮為妃之前,是涼都有名的貴女,與明惠長公主府的兩位郡主都曾熟識,許韶卿若揭了她的面紗,必定不會錯認,也定是不好糊弄過去。
鳳昭芷厲色:“她要是敢亂說,我拔了她的舌頭。”
沈銀桑是以安遠將軍義妹的名義嫁入怡親王府,一旦貴妃的身份被揭露,不止是她,整個怡親王妃與安遠將軍府都要擔欺君之罪。
甚至蕭景姒,也很難有推脫之詞。
“便是堵住了明惠長公主府的嘴,那悠悠眾口如何堵,雖安陽郡主推人有錯在先,可她是無意,十六爺卻是惡意將人推了下去,現在安陽郡主的臉毀了,她若聰明一些的話,事情便很難辦。”
人言可畏,沈銀桑該何處,鳳朝九該何處。
鳳昭芷眼色一沉:“許韶卿不會藉著毀容之由,要我皇兄娶她吧?”
蕭景姒沉默不語。
許韶卿雖不夠聰明,但她有一個聰明的公主母親。
次日,明惠長公主便親自登門了怡親王府,怒氣衝衝,以受害者的身份而來。
明惠長公主端坐主位,一張保養甚好的臉,有幾分憔悴,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沉著臉:“十六弟,皇姐便不同你拐彎抹角,韶卿,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開門見山,好大的氣場。
明惠長公主是先皇后之女,順帝奪嫡之時,她能獨善其身,自然不是愚笨之人。
鳳朝九始終冷臉,沒有給一分好眼色:“她害本王的王妃小產,皇姐,你覺得本王會娶她?”他冷笑一聲,“或者說,你覺得本王娶了她會好好待她?”
怡親王的性子,素來不羈,野性難馴,便是明惠長公主,他也不給半分面子,這話儼然是威脅。
明惠長公主當下便怒紅了眼,拍案起身,喝道:“不過是一個孩子,你要多少沒有?可是韶卿她才十六歲,你害她容貌受損,她一生便都讓你毀了,你不娶她,是要讓她去死嗎?”
鳳朝九滿眼冷色:“那就讓她去死吧。”
一句話,殺氣騰騰。
一個女人而已,竟讓他如此偏執。
明惠長公主甩袖,眼色陰沉了不少:“十六,你若執意如此,便休怪皇姐不念手足之情,我的女兒成了這幅模樣,你那個王妃也休想好過,便是宮裡那位能保下她的命,我也定會讓世人戳她脊樑骨,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說完,明惠長公主便氣得拂袖而去。
鳳朝九雙拳緊握,手背上的筋絡凸出,眼底,全是狠意與陰戾。許久許久,鬆開手,他吐了一口濁氣,斂去眼底情緒,這才回了寢屋。
“是誰來了?”
沈銀桑了昏昏睡睡了兩日,精神依舊不好,本就清瘦,越發骨瘦如柴,一張慘白慘白的小臉,下巴尖了,顴骨有些高,嵌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烏黑的眼珠,似乎總有盈盈淚光。
鳳朝九便是光瞧著她的模樣便會心疼得厲害,走過去,抱著她躺下,近六月的天,她身子還是冰冷冰冷的,瘦得厲害,抱在手裡硌人。
他幫她掖了掖被角:“朝中一些重臣,來探病的,都被我打發走了。”
她嗯了一聲,精神不好,眯著眼,聲音很輕:“九哥,我有些怕。”
鳳朝九拂了拂她的臉,也是冰涼涼的,臉很小很瘦,不及他一掌大小,不由得放輕了動作,生怕碰壞了她:“怎麼了?”
她抓著他的手,眉宇間緊緊皺著:“安陽郡主看到了我的臉。”
鳳朝九親親她的手背:“怕什麼,我會護你,誰都不能對你怎樣。”
她緩緩地搖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層暗色,毫無血色的臉,更襯得瞳孔漆黑:“我不怕我會怎麼樣,可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娶了我,本就是欺君之罪,九哥,若是事情暴露了,你怎麼辦?”
他不甚在意般:“大不了和你一起亡命天涯。”
亡命天涯,她不怕,只是,她這不堪負重的身子能陪他顛沛流離多久呢?終究還是要累他漂泊無依嗎?
沈銀桑抬手,纖細極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