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間,政權跌宕,西陵臣民議論紛紛。
有人道,帝君不仁弒子專權;有人道,太子不孝起兵叛亂。
眾說紛紜,誰又說得出個明明白白,這宮廷風雲已平,成王敗寇,西陵日後便是太子的天下了。
是夜,楚彧昏迷未醒。
菁華吐了一口濁氣,收回手,體內妖氣渡盡,他腳步虛浮,下了榻,將楚彧放平,探了探他的脈息,然後舒了一口氣,可算是穩住了。
蕭景姒守在一旁,急急問道:“如何?”
“暫時沒有大礙,爺催動妖法,元氣大傷,修養長一些時間便能恢復。”
楚彧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菁華給他渡了三次妖力都沒有醒,蕭景姒怎會信他的安撫之詞。
“你與我說實話,楚彧的身子到了什麼地步?”一雙眼灼灼,盯著菁華,她神色平靜到有些冷寂,心平氣和地咄咄逼人。
菁華遲疑不定,考量良久,還是道出了實話:“沒有內丹護體,催動妖法,便等同於損命,爺他的心脈,已經越來越弱了。”
“多久?”
蕭景姒冷靜得有些反常,垂下了眼睫,便看不出面上半分波瀾,只是抿著的唇微微發白。
越是不動聲色的人,一旦牽動情緒,心裡越會驚濤駭浪。菁華知曉,蕭景姒在強忍,不敢亂,也不能慌。
菁華緊了緊收攏的拳頭,道:“屬下不知,北贏從未有過前例。”更無法估量妖王尊上身上白靈貓族的血統與天賦有多強大,底限又在哪。
她不再多問,坐在榻旁,伸手拂著楚彧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俯身湊在他耳邊。
蕭景姒說:“楚彧,你若不能陪我老,我就陪你死。”
菁華震驚得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你若不能陪我老,我就陪你死……
原來,戲文裡那句酸溜溜的山盟海誓,不僅只是唱唱而已,真有人用生死相許,赴一世情深。
楚彧是這夜後夜才醒來,睜開眼時,便看見蕭景姒正趴在床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大抵許久未睡,一雙眼有些紅腫。
“阿嬈。”
楚彧起身,想抱她到榻上躺著。
蕭景姒連忙扶住他,小心地不讓他亂動,在他身後墊了軟墊:“心口還疼不疼?”
他一雙眸子,是深藍色,說:“不疼。”
菁華說,他受傷太重,這幾日最好以半妖原形養傷,不止為何,他的指甲無端褪下了好幾根。
蕭景姒看著他,很不安。
楚彧將她拉過去,俯身脫了她的鞋,要她挨著自己坐,他枕著她的肩,伸手去輕輕戳她的眉心:“別皺眉,我用原身養養便會好了。”
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隱約能看見細微的筋絡,甚至那一雙藍色的藍眸,似乎我退卻幾分灼熱的溫度,變得有些黯然,有些無神。
他啊,傷得很重,還在她面前表現得雲淡風輕。
“等我處置了楚懷霖,”蕭景姒很堅定,“只要你身體好些了,便動身回大涼。”
“為何這麼急?可是涼都出了什麼事?”
蕭景姒搖頭:“長白醫仙興許可以治你的心疾,而且,”她扭頭,正視楚彧的眼,“楚彧,我想把婚期提前。”
楚彧恍惚了一下,本就蒼白的臉,褪了一分顏色:“怎麼了?是不是菁華同你說了什麼?”
他隱隱感覺到,阿嬈她很不安,在怕什麼。
她很快便搖頭:“沒有。”反問楚彧,“你不想早點娶我?”
楚彧還沒細想,就本能地點頭:“當然想。”若是給他一對紅燭,兩個喜字,他恨不得現在就把楚牧拉來,三拜高堂,直接入洞房。
他想娶她都想了很多很多年了,嗯,從他第一次春潮時夢見阿嬈開始,便確定了,要娶她同她生崽的。
大抵,她被他的傷嚇到了。
也好,能早點當阿嬈的夫君。
蕭景姒眉間陰鬱散了稍許:“那我們回去立刻成婚。”
楚彧歡喜,點頭如搗蒜:“好。”人逢喜事,臉上瞬間多了幾分血色,“受傷真好,阿嬈會很疼我。”
蕭景姒抬頭就在他下巴咬了一口:“不準胡說。”她不笑,表情嚴肅,“以後你再敢受傷,我便不理你,還有,你再敢催動妖法,我便——”
本來想說,便與他和離,話到嘴邊,又捨不得嚇唬他。
楚彧知道她是心疼他,乖乖伏耳認錯:“是我不好,菁云為我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