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讓他沒命,也不能讓你陪我來冒險。”
蕭景姒沉默了一會兒,反駁他:“邏輯不對。”
他藍色的眸子,小鹿般清澈:“嗯?”
她鄭重其事的口吻:“自然不能不管菁雲,可你要記住,”仰起頭,目光堅定,“你死了,我絕不獨活。”
話裡,盡是決絕。
楚彧被她嚇得怔忡了許久,慌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阿嬈,你不準亂說。”
他沒有辦法設想她會死去,想都不能想。
這一次,她沒有依著他,倔強又強硬的口吻,毅然決然地像恐嚇,她一字一字,似乎故意說得很難,很清晰:“楚彧我很認真,我早便知道,妖族怕銀器,你敢死,我就敢弄死自己。”
楚彧臉都白了,唇色毫無血色,抓著她的手都有點顫:“阿嬈……你、你別嚇我。”
他會陪她死,可是若要阿嬈陪他死,光是想想,他都怕。他沒有內丹,興許壽命不長,也想過他死後阿嬈怎麼辦?她總說陪他黃土白骨,他其實怕得要死。
蕭景姒笑,拍拍楚彧的背:“我嚇你的,知道怕就好。”
楚彧微惱,用力勒住她的腰:“以後不準這樣嚇我了!”
她笑著點頭。
才不是嚇他的,若他真死了,她立刻就想盡辦法去死。拋下所有關心疼愛她的人赴死確實很自私,可她別無他法,以前怎麼過的她忘卻了,以後她沒辦法過沒有楚彧的日子。
叫她怎麼捨得讓楚彧一人深埋在黃土裡。
興許是蕭景姒夜裡一番話嚇到楚彧了,他抱著她一夜,不睡覺也不撒手,生怕一撒手她就不見了,到天矇矇亮時才被蕭景姒哄著睡下。
楚彧一覺便睡到了黃昏時分,他還在熟睡,蕭景姒便去了章華殿。
西陵楚帝被鎖住腳踝,長長的鐵鏈捆在了章華殿的石柱上,偌大的宮殿,鐵鏈只有十米長,昔日的一國之君淪為階下之囚,活動的範圍便在方圓十米內,與世隔絕。
聽聞腳步聲靠近,楚懷霖驟然抬頭看去,見來人,他拖著腳鏈猛地撲上去,雙目猙獰:“妖女,你將朕的兒子抓去哪了?”
十米鐵鏈,拖著誒,發出刺耳的聲響,喪失理智的男人奮力前撲,卻被鐵牢牢牢扯住。
蕭景姒走近殿,隔著幾步距離,看著男人狂躁的掙扎,眼裡有似是而非的笑意:“自身難保還惦記著幼子,倒是父子情深。”眸色突然一沉,“同樣是你的兒子,你對楚彧又做了什麼?”
提及楚彧,西陵帝愈發狂躁,狠命扯著腳下鐵鏈:“他不是朕的兒子,他是妖孽!他和他的母親一樣,都是妖孽!”理智被眼底的火光燃燒殆盡,他嚎啕嘶吼,“她背叛了朕,那個孽畜不是朕的兒子!不是!”
楚彧說過,他的母親沙華被除序妖王抓回北贏被剔了妖骨,受了半年折磨,曾逃回來過一次,不知除序與楚懷霖說了什麼,他便心存了芥蒂,在他看見了楚彧的妖身夠,便徹底否決了那個他曾獨寵過的女子。
市井都傳西陵帝痴情於沙華,為她散盡六宮佳麗,獨摘一朵芳華。這帝王佳話,曾被多少人傳唱。
而真相,卻這般醜陋。
楚懷霖能因為除序的幾句話,便將夫妻情分剝離得一乾二淨,甚至殺子,他最愛之人,終歸是他自己,是他身為帝王的尊嚴與傲骨。
若是情深,怎會固守那可笑的尊嚴。
“是,他不是你的兒子。”蕭景姒冷言,略帶諷刺,道,“你哪配。”
大抵是往事重提,楚懷霖發了瘋般,憤恨大喊:“妖孽!妖孽!朕十二年前就該弄死他的!他該死!”
他恨楚彧,也恨沙華。那廣為人傳的帝王佳話在他眼裡,是恥辱。
這個該死之人!
蕭景姒頓時便眼覆冰寒,難掩一身戾氣,她逼近,字字凌厲:“你倒提醒我了,十二年前的賬,我今天就要跟你好好算算。”
她眼裡,全是陰鷙,殺氣騰騰。
楚懷霖恍然回神,被眼前女子逼視得竟有幾分膽寒,不由得拖著鐵鏈後退:“你、你想做什麼?”
血債血償!
欠了楚彧的,她怎會不討。
蕭景姒啟唇,語速放慢,一字一字道:“十二年前,你對楚彧做過的,今日,你便一樣一樣還。”
十二年前,他親眼目睹楚彧的真身,將他關進了地牢,用盡了所有殺人的刑法,甚至火刑。
楚懷霖臉色頓時煞白,牙關發顫:“你、你敢!朕是西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