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看了她一眼,應道:“自然是恩愛的。”
“我看皇上推遲選秀,還是想著娘娘先生下嫡長子。”文充容這話說得自己心裡都淌血,她也想先生下個一男半女啊,“說到底,咱們這些人還是要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要事呢。”
賢妃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點點頭:“妹妹說的是。”文充容自己也沒身孕,而且還不如她得寵呢,說這些話是給誰聽呢?
文充容拿眼睛瞥了旁邊的知白一眼,發現他正轉過臉來似乎在仔細傾聽自己說什麼,頓時便有些得意:“說起來啊,這若是不能生,那還有什麼用呢?縱然再得一時之寵,將來年長色衰,還能指望什麼呢?”
文繡拿著件披風過來替知白披上,介面笑道:“充容說得甚是,若是如今皇上有一子半女,太后娘娘也不會急著要選秀了。”
文充容被她噎了個倒仰,冷笑道:“你一個宮人,也配談論陛下後嗣之事?”
文繡笑而不語,看知白披了披風便向外走,便衝著賢妃和文充容一福身,轉身追著知白去了。文充容在這裡咬牙切齒,賢妃左右看看,低聲道:“你說這些做什麼呢,陛下的事你我少過問,守著本分才是應該的。”
文充容在心裡啐了一口,舒氏如今只在皇后一人之下,齊峻每月怎麼也要去她宮裡幾次,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不過臉上卻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來:“姐姐說的是,只我也是替陛下憂心,先帝就是太信奉那些佛啊道啊的,我真怕皇上也被迷惑了。”
賢妃聞言連忙往旁邊走了幾步:“夜深了,充容快回去歇著吧,我也走了。”文充容吃了虧還不長教訓,她可不想跟著摻進去。
觀星臺離宮宴之處最遠,也最幽靜,拉車的小馬脖鈴兒叮咚作響,在靜夜裡聽來格外悠揚。知白自從上了馬車就坐在那裡不知想什麼,文繡在旁察顏觀色了片刻,柔聲笑道:“文充容說話沒個遮攔,國師別與她一般見識。”
知白擺了擺手,卻沒說話,半晌才道:“那日御醫為陛下診脈,沒有說什麼?”
文繡有些不解:“御醫說陛下略有些風寒,用了一服祛寒的藥物也就無事了。陛下自幼習武,身子結實,些許小病並無妨礙的。”
“那陛下無子嗣,御醫也不曾說什麼?”
文繡頓時被他嚇了一跳,這難道是說皇上生不出孩子?這種話說出來,縱然是真話只怕也少不了要倒黴的。
“國師慎言!陛下春秋方盛,不過是憂勞國事少來後宮,才一直不曾有子嗣。且如今宮中人少,歷代未有皇帝后宮只三數人的,待來年選秀充實後宮,自然就有子嗣了。”文繡到觀星臺也一個月了,平常也跟那些小中人們一樣,並不能進內殿伺候,還真不知道知白居然什麼話都敢說,聽他這意思,分明是在質疑齊峻沒有子嗣是因為他的身體問題。
文繡心裡忽然掠過一絲懷疑——齊峻自幼習武打熬筋骨,與敬安帝那等為金丹和女色掏空的身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加以他才二十出頭,縱然是太后那般急著要抱皇孫的人,也從未懷疑過是齊峻身子有什麼不對,只覺得是皇后等人不好生養,偏偏知白卻說了這話,莫非他知道什麼?還是說那日風雨之中齊峻去尋他,並不只是雙手虎口受傷這般簡單?
文繡想到這件事情的可能及後果,頓時後背一陣發涼,若是齊峻因此不能再有子嗣可怎麼辦?那日就是因著她沒有看好知白,才——若是太后和皇后知道了,別說她才是個宮人,就算她是妃嬪也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國師這話可千萬不能再說了!這可是犯大忌諱的事!”
知白不怎麼耐煩地擺了擺手,管自沉思去了。文繡心驚膽戰地跪坐在一邊瞧著他,只見他手指在膝上輕敲,嘴唇微微蠕動,眉頭忽而皺起忽而展開,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麼。直到馬車將到觀星臺園門了,文繡才聽見知白輕輕自語了一句:“鹿鼠倒是合適。”
“鹿鼠?”文繡莫名其妙,“御苑那裡倒是養了鹿,這鼠可”難道是要老鼠麼?還是松鼠?
“哦——”知白又擺了擺手,“我說的是鹿蜀,不是鹿和鼠,乃是一種獸類的名字。”
文繡想了半天,確定自己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鹿蜀——是什麼?”
知白心不在焉地邊下車邊道:“鹿蜀生在杻陽之山,長得像馬而白首,身上有虎狀斑紋,赤尾,嘶叫起來的聲音像謠,其皮毛若配戴於人身上,宜子孫。”
文繡聽到“宜子孫”三字,頓時心中一動:“國師是說,這什麼鹿蜀的皮毛佩在身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