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
知白嘿嘿一笑,既不承認,卻也不謙讓。齊峻哭笑不得地搖頭,倒是忘記了昨夜的尷尬。
馬車行至半路,地勢已高低起伏,漸有樹木,待馬車拐入一處山凹中,齊峻與知白便藉著遮蔽迅速下車,馬車仍舊轆轆前行,裡頭卻已換了喬裝打扮的侍衛。
“殿下——”雖然是早已商議好的計劃,四名隨身侍衛仍舊十分警惕地將四周打量了一圈,“快些回城關吧?”如今只有他們六人,萬一遇上羯奴,不必大軍,小隊就麻煩大了。
“再等等。”齊峻考慮得更多些,“若是有奸細窺探,我們現在返回城關豈不是自露馬腳,不妨等到前頭仗打起來了再返回,反而更加安全。”
侍衛雖然心急,卻也知道齊峻的說法有理,只得儘量選了一處隱蔽的樹叢,請齊峻和知白在樹叢後席地而坐,侍衛們則借周圍的山石樹木隱住身形,靜靜等待。
這地上凹凸不平,還有草根石子,知白才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扭來扭去。倒是齊峻穩穩坐著,閉著眼睛道:“怎麼跟猴兒似的,這一會兒都坐不住?你不是很會打坐麼。”
知白屁股上的傷尚未全好,怎麼坐得穩當,何況他除了子午兩個時辰打坐修行之外,其餘時間便是讀經文都是歪著靠著,這時候不能起身隨意走動,最後只得趴在地上,才覺得好受些。
足足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聽遠處隱隱有了聲音。初時是鼓棰擊地般的悶響,其後就夾雜著喊殺之聲,雖然這裡隔著那山谷足有幾十裡地,聽著也有些驚心動魄。
既然前面開戰,齊峻等人自然要迅速返回城關了。幾名侍衛提心吊膽半晌,這時恨不得馬兒背生雙翅,立刻將齊峻送回城關之中才好。好在此處離城關畢竟不遠,幾人打馬飛馳,片刻也就到了關下。
為騙過羯奴,城關大門此刻仍是開著,就連城門處把守的軍士都未曾增加,只是若有人仔細看時,便能發現這些軍士的手都緊握在腰間刀柄上,比之平日卻是緊張了些。
齊峻幾人才進了城門,就見又一隊頂盔貫甲的軍士從街道上行來,為首的將腰牌向守門軍士一亮,沉聲道:“鄭將軍麾下丁字號壹隊,前來換防。”
守門軍士略有些疑惑:“怎是鄭將軍的人來換防?”
拿著腰牌的軍士把眼一翻,不耐煩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不是今日不同往日,我們還不來呢。快些驗看腰牌便是了!”
今日確實不同往日,陵口關與左右兩處小關口合計駐軍三萬人,其中陵口關有一萬餘人,今日幾乎是傾巢而出,既然如此,呼叫小陵關鄭將軍的麾下來看守城門也是應有之義。
齊峻等人恰好與這兩隊軍士擦肩而過,鄭將軍三字隨風飄進耳中,齊峻頓時想到那張油光光的大臉,忍不住從馬背上多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卻正好教他看見隊伍末尾一個矮個兒軍士,頭盔直壓到眉簷之下,似乎這頭盔大了,戴著並不合適,看著甚是彆扭。
齊峻凝目看時,那矮個兒軍士卻似是不願被人看見面目,有意無意將頭又低下些。如此一來,那頭盔晃盪一下,似乎又要滑下去。齊峻頓起疑心,反而從馬上伏身下去,仔細又看了一眼。這軍士相貌清秀,尤其是一雙眼睛,齊峻瞧著竟似有點眼熟。他一邊讓馬匹放慢腳步,一邊在記憶中搜尋,驀然間眼前閃過一張滿月般的臉,正是昨夜在篝火前起舞的那個鄭將軍聲稱已然贖身出來的舞姬!
“你是什麼人!”齊峻嗖地一聲拔出靴中匕首,抬手指著那舞姬,“膽敢混入軍中!”
這一下城門處頓時亂成一片。那隊所謂鄭將軍麾下的軍士紛紛拔出腰刀,抬手就向守門軍士砍去。幸而這隊軍士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齊峻這麼一喊,他們只是稍稍一怔,隨即就反應過來,拔刀應戰。城門附近的行人紛紛避走,轉眼間街上就空了。
齊峻和四名侍衛自然也加入了戰團。那舞姬在齊峻用匕首指著她喝斥之時便甩掉了礙事的頭盔,一條大辮子盤在頭頂,手持一對半月似的短刀,身手竟然十分矯健,一抬手,一柄短刀便旋轉著向齊峻飛來。
齊峻雖則沒有上過戰場,卻也是弓馬嫻熟,加以身邊還有四名侍衛,焉能被她傷到?揮匕首磕飛了短刀,四名侍衛留下一人近身保護,剩下三人早撲了上去。兩方人數相當,那些假冒的軍士身手剽悍,但守門的老兵也是悍不畏死,何況齊峻的貼身侍衛身手更不可同日而語,眼看著假軍士被砍倒三人,為首的猛然打了聲唿哨,扔下死傷的同伴,轉頭便往城門外逃。
齊峻摘弓在手,搭箭上弦,瞄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