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品和羊毛製品也是以高檔貨為主,上色都使用極其珍貴的染料,鮮豔的顏色歷久彌新。
“毛毯啊”尼克摸著口袋裡的貴金屬,眼睛裡直接寫著躍躍欲試。
車裡的眾人看著尼克興奮的樣子,竟也有些遊興了。
終於來到城市中心區域,下了馬車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旅館,而是兌換貨幣。
佛羅倫薩發行的“弗羅林”金幣是整個歐洲貨幣的前身,通行的地區非常多。城市裡到處都有銀行設立的兌換點,在熱鬧的街市上一張桌子、一條板凳、一個辦事員,就能夠辦理西班牙、葡萄牙、法國、英國、荷蘭、奧斯曼土耳其、埃及等地區十多種貨幣的匯兌業務。
一行人隱藏身份,一邊在辦事點桌前排隊等待辦理業務,一邊四處打量這座城市的風貌。
尼克出神的思慮著屬於她的那筆購物款,冷不丁一個刺耳的聲音壓過鼎沸人聲,高叫:
“抓小偷!!有人偷我錢包!!”
人群接著混亂了,尼克一聲不吭拔腿狂奔,毫無目的的逃了半條街,才反應過來抓得不是自己,訕訕地摸著鼻子走回來:
“好久不幹這行了,有點神經敏感”
海雷丁嘆了一句:“有時候我真不想承認,帶著你確實很掉價。”
維克多則背轉身去,假裝根本不認識她。
卡爾為了轉移尼克的尷尬,發聲提問:“這些辦事點如此簡陋,桌上都是黃白貨幣,卻連個保衛都沒有,辦事員只顧埋頭書寫賬冊,難道不會有安全問題?”
“才不會,他們都是美第奇家的。”尼克很肯定的回答,“就算那個辦事員內急去廁所,回來的時候,桌上一個銅板也不會少。”
看到卡爾疑惑的表情,維克多解釋:“美第奇就是本地最大的惡勢力、黑社會呀。”
維克多出身的這個龐大家族雖有大貴族做派,但其實並無歐洲貴族血統。他們是從黑社會發家的銀行家,用金錢、武力和威脅控制了這個城市長達三百年。
海雷丁低聲敘述當年軼事:“三十多年前,美第奇的族長“豪華者洛倫佐”和他弟弟被競爭對手在教堂襲擊,弟弟當場身亡,洛倫佐躲到聖器儲藏室逃得一命。第二天美第奇家反攻,把對手銀行家帕齊家族滅了滿門,連他們支援的大主教也難逃一死,整個佛羅倫薩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斷肢殘屍,全部男性成員只有一個跟美第奇家族聯姻的男人活了下來。”
卡爾震驚:“什麼?!難道市民就默默容忍了這種暴行?!兇手有罪,但也應該經過審判吧?”
“你高估了市民的品格啦。”維克多笑起來,“實際上美第奇在佛羅倫薩其實是備受尊敬的,參與這次行動的復仇者很多都是普通市民。公開絞刑的時候圍觀群眾無不高喊“絞死他們!”帕齊本人則被開膛破腹吊在市政廳外。洛倫佐僱了波提切利把一切畫了下來,連我的老師達芬奇也參與了創作。如果你想參觀一下當年的場景,這幅畫現在就在市政廳掛著。”
卡爾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尼克做了總結性陳述:“所以道上規矩,寧肯偷上帝的,這張桌上的東西打斷手都不能碰。”
就算用金子把尼克砸暈,她也知道來佛羅倫薩不可能只為了觀光。維克多是很討厭炎熱天氣出門的,能在八月天讓他帶著寬沿帽子穿斗篷曬太陽,只可能是特殊任務。
果不其然,一行人在酒店落腳不久,就有一輛奢華低調的黑色馬車停在了外面。一個背挺得筆直的中年管家對維克多恭恭敬敬的鞠躬,叫了一聲:“小少爺。”船醫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上了馬車,他佈滿刻薄嘲諷的豐富表情隱去了,換上了一張冷漠的像面具的臉。
“先說明白,我只是分家的人,也沒有繼承權,這次只負責牽線搭橋,辦成辦不成都不是我的責任。”
海雷丁頜首,用沉穩的聲音安慰道:“不要緊張,你只是來辦事,不是回家探親。”
“哼這地方,總是讓我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向來很少問任務內容的尼克突然開口:“船長?你要在美第奇家的銀行存錢嗎?”
“如果運氣好,我更希望能向洛倫佐弄些錢,比如賣給他些東西。”海雷丁含混的說。他指的是三十年前那位洛倫佐的孫子,人稱洛倫佐二世,是現任美第奇家族的家主,佛羅倫薩的實際統治者。
“怎麼,有問題?”
尼克沒回答,只下意識的伸手攥住布包裡面的鐮刀,剛到佛羅倫薩的興奮放鬆一掃而光。
“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