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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盈並不吃驚,微微一笑,“許先生此話何意?舞陽侯是孤至親姑父,絕無欺瞞之理。”
許襄哂笑道,“小子並不敢說舞陽侯有欺瞞太子之意,小子只是言,太子不可因了舞陽侯一席話而輕了此戰。”
劉盈褪去戎裝,交到長騮手中,尖銳問道,“先生此前不是說英布有四必敗之理,如何此時又反口?”
許襄微微一笑,“此一時彼一時,英布他縱有千百條敗理,也沒有一條是漢軍輕敵。當時太子不能肯定是否要戰,小子自然要力勸;如今太子既然已經要上戰場,謹慎對敵總是好的。小子既然是太子謀臣,自然會處處為太子謀劃。”
“許先生懂戰?”劉盈銳利審視。
“不懂。”許襄怡然道,“但此戰勝負,大半非戰之力。”
劉盈遽然而笑,“戰而非戰之力,豈非荒謬?”
“不荒謬。”許襄目光如炬,直直瞧著劉盈的眼睛,“太子可記得,商山四皓反對太子領軍所說地理由?”
“先生不是一條條駁斥了麼?”
“這世上很少有事情能分出絕對地是非對錯。小子認為太子當戰,這一點到現在還沒有改變,但小子也必須讓太子知道,此戰由太子出戰,比由陛下出戰,要難的多。”
提到高皇帝,劉盈怔了一怔,溫和道,“父皇身經百戰,最後為帝,自然為人子不及。”
“不然。”許襄搖頭,“陛下雖身經百戰,卻未必懂戰。”
“許襄”劉盈拍案而起,“你大膽。”
少年地手指直指著額頭,許襄眼睛不眨,淡淡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淮陰侯說的。淮陰侯曾言,陛下不善將兵,而善將將。太子認為,你將將的手段,及的上陛下麼?”
劉盈坐於案前,微微沮喪,“不能。”
“所以陛下領軍,十停功夫有九停辦放在戰本身上,兵多將猛,自然容易取勝。太子領軍,卻要將五成功夫花在讓眾將領信服之上,甚至還要多。所以小子說,太子領軍,比陛下要難上數分。”
燭火畢駁,劉盈在帳中呆坐良久,猛然抬頭,許襄卻早已離帳而去了。
第二日,在灞上軍營祭蚩尤,佑漢軍得討叛軍,旗開得勝。之後大軍開拔奔赴淮南。
宣平侯府裡,魯元長公主牽著三歲的張偃在院中行走,不知不覺間間神遊萬里。
“阿母,阿母。”張嫣迭聲叫喚。
“啊。”魯元猛然回神。
於是答案揭曉,是包月。
關於這個結果,總之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晚上十一點左右再上一章。
五十九:重慮
“阿母,”張嫣忍笑道,“再走,你就要拉著弟弟走到河裡去了。”
四周侍從皆偷偷抿唇,魯元呀了一聲,赧然道,“我適才想,你舅舅這時候大概已經到淮南了。”
侯府之中瀲灩一池湖水,周有草地茵綠,小偃兒在草地上打滾,咕嚕嚕的笑,露出新長的牙齒,抬頭瞧見姐姐,努力吭哧吭哧的向姐姐爬過去。
“我想也是。”張嫣笑笑道,彎腰抱起偃兒。
不知道為什麼,她其實對這個弟弟並不是特別好,有時候心情好起來就抱著他發上一天瘋,心情壞就偷偷掐上他一把,當然不會用很大的勁,直掐到小孩子皺著眉頭委屈的望著她。就這樣子,張偃還是最粘她,見到她的時候連阿父阿母都不要,一個勁的往自己懷裡爬。
“你也很擔心舅舅是不是?”她輕輕戳著弟弟的額頭,嘟噥道。心裡面,她比任何人都要擔心那個少年,他到哪裡了?可受得來行軍的苦?可壓的住那些個自恃功高的功臣?見沒有見血?有沒有人拿一把刀砍他
她嘈嘈雜雜的想著,忽然,一根線在腦海中就那麼一拉。
她怔了怔,伸手緩緩摸住額頭,皺起眉來。
張偃瞧出她的不對,好奇的瞧著她,搖著她的手,口中連連喊著,“阿姐,阿姐。”
“怎麼了?”魯元走過來。
“好疼。”冷汗涔涔的從額頭上流下來。
“小小年紀怎麼就鬧頭疼?”魯元皺眉,冰涼涼的手撫上她地額頭,被嚇了一跳。“喲,這麼燙,阿嫣,進屋裡躺著,阿母給你尋個大夫來。”
張偃嚇的屏聲靜氣。淚眼汪汪的坐在阿姐臥房之外的堂上,聽見臥房內阿姐一聲一聲的喊。口中亂喊,“阿姐,阿姐。”死命想要站起來衝進房裡去,陪在姐姐身邊。卻被男童緊緊地按住,五六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