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了陛下太多的情。總不能每一次出事,都要他給我去出力。我也想自己盡力看看,能不能解決麻煩。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再讓陛下在我和太后之間難做。”
殿中便靜了一靜。
楚傅姆無奈之下,已經是冷靜下來,接受了呂氏女進未央宮的可能性。仔細盤算得失,絮絮道,“其實說起來,縱然這位呂娘子進了宮,也是沒有大礙的。娘娘穩居中宮之位,又與大家夫妻情深,呂娘子便是生的再美,也動搖不了娘娘的地位。”
“不要。”
張嫣壓抑住心裡反射出現的排斥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的和煦,
“阿傅,我不是怪你。我只是隻是不樂意罷了。我豈不知道你說的這些?可是,” 她的神情十分奇怪。
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固然覺得自己有錯,但是各種的複雜因由,到最後,已經是無言。唯一想要堅持的,和能夠堅持的,不過是最初的夢想罷了。感情之事,情到深處又怎麼能插的下第三個人。她費了那麼大工夫才求得的姻緣,接受一個劉弘,已經是看在是婚姻遺留問題的份上忍了,要她再笑著看丈夫迎入一個新人,是絕沒有可能的事。
更何況,她的眸光微微逼仄。
那個女子姓呂。
呂十二孃再是庶出,也算是劉盈的表妹。一旦入得未央宮,是至少要給一個美人位份的。而她的身份背景,也決定了,她不可能如同掖庭中那些妃嬪一樣,被隨意閒置。更不要說日後呂后得了十二孃,能夠以此壓制自己到什麼地步。
一生一世一雙人,劉盈曾經允諾過自己。她相信這時候,劉盈並沒有反悔的心思。但若真到了那個地步,他也是要為難的,所謂諾言,最後也只不過是作廢而已。
石楠和扶搖惴惴不安的侯在殿外,擔憂問道,“荼蘼姐姐,娘娘都已經在裡頭大半個時辰了,真的沒有事情麼?”
荼蘼心中也有些擔憂,遲疑道,“應該沒有事吧。娘娘自小主意就大的很。”好像什麼問題,在她手上都是能夠解決的。就是當初苦戀劉盈,那麼無望的局面,到最後,不還是得償所願?
這一次,既然她還能忍著沒有去找陛下幫忙,想來,她心中自有主意的。
殿中忽的傳來張嫣輕喚的聲音,“來人,”
“——茶冷了,”張嫣笑道,“重新沏一壺新茶來。”
“諾。”
“——命杜司賓前來。”
和扶搖生的一模一樣的少女伏跪在殿前,展袖拜道,“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張嫣瞧著面前的少女,若有所思。
這些年來,她身邊親信的宮人已經走的走,散的散,雖有個荼蘼,忠心可親,但荼蘼的性子有些敦,一些重要的事情,是不能交給她去看的。
如今,椒房殿中的服侍宮人,辛夷素日來看來,倒是穩重敏銳,算是難得的可造之才。
“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情,你敢不敢?”
辛夷怔了怔,眸中浮現狂喜神色,一瞬間壓下來,恭敬的再拜下去,“奴婢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沒有赴湯蹈火那麼嚴重,”
張嫣起身,走到了窗前,微笑道,“你替我走一趟信平侯府,見一位叫蒯徹的賓客,跟他說,所謂‘養兵千日,貴在一時。’請他出山相助。”
她沉吟道,“若是他能夠做成了這件事,我會記得他的人情。”
辛夷眸中閃過迷茫之色,並不懂得張皇后話語中的細事,卻依舊堅定的答道,“諾。”
長安秋告氣爽,少年子弟打馬長街,互相愛慕的少年男女眼神含情,相約著踏渭水河邊枯黃的草葉,互訴情衷。呂祿騎著高頭大馬經過章臺長街的時候,忽聽得一人從街旁食肆二樓探出頭來,舉杯示意,“熙鹹兄。”
呂祿抬頭,見來人一身青衣,正是自己的好友,曲周侯酈商之子酈寄,不由大喜笑道,“阿況,你怎麼在這兒。你等一等,”將馬韁丟給了從人,自己徑自上了樓。
“酒肆的酒多薄,”呂祿笑道,“阿況不如到我家去。年前藏了一批宜城醪,如今色正味醇,正是最好飲的時候。”
“阿兄大概就不知道了,”酈商捧起手中執壺,為呂祿在面前傾入酒爵,“長安貴族世家自然都好酒,但民間商家也不乏有好的。這家酒肆,據說就能從宜城販得好酒來,這壺蒼梧清,可是連皇家祭祀的玄酒都比不上的。”
“哦?”呂祿興致勃勃,“阿況如此誇讚,兄倒要飲一杯了。”晃了晃爵中清冽的酒液,仰首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