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言和,我們已經佔了很大便宜。而大漢如今領軍地灌嬰,酈商,也都是名將,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而且,剛剛從長安傳來訊息,”他放慢了聲音,輕輕道,“大漢的那痊皇帝病癒了。”
蒂蜜羅娜怔了怔,惘然道,“你說什麼?”
“我說,秋八月甲辰日,漢帝謁高廟,之後鴆殺齊王,穩定了朝綱,接下來,就應該騰出手來全力應付我們了。”
“漢帝劉盈居然還活著?”蒂蜜羅娜依舊意外。
“千真萬確。”
“怎麼可能?你等等,讓我好好想想。”
她的腦袋開始急速運轉。
有信史做底,她的推測並不是憑空大膽臆測。而且,不論是上郡的大漢材官,還是長安的皇帝病重傳言,多日未曾出現在眾人面前,都支撐著她的推測。
——怎麼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一個大轉折?
除非有什麼不在的來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不在原來意料
阿嫣?
對。
從今年年初開始,很久沒有出現在長安眾人面前的,除了漢帝劉盈,還有一個,就是皇后張嫣。
阿嫣,她利用自己固有的想法,和她巧妙的做戲,騙過了自己,只為了瞞住一些事實,而那個被隱瞞起來的事實,很可能,是一個足以影響兩國未來命運的驚天秘聞。
蒂蜜羅娜忽然向帳篷外奔出去。
“阿蒂。”渠鴴愕然喚她,“你怎麼了?”
“我去找一個人,問一些事情。”
風中傳來蒂蜜羅娜匆匆的答話。
料峭的北風從“呼啦”被掀開的簾子外頭轟的一聲呼嘯進來,蒂蜜羅娜從外頭衝進來,劈頭問道,“阿嫣,你一直在騙我。”
“你用爐火純青的演技將一個失戀備受打擊的自己扮演的淋漓盡致,只為了瞞住一個事實。就是已經被匈奴拋在身後的雲中——劉盈當時在雲中,是不是?”
在無人的帳篷裡,張嫣優雅的站起身來,輕嗤道,“你不是已經相信你所猜測的,何必還來問我?”
“你——”
蒂蜜羅娜一時悔恨不已。
哥哥渠鴴總是說自己驕傲而自負,總有一天會在這上頭栽跟頭。她卻從來沒有相信過。如今看來,的確是這樣,她早已經在心中預設了一個可能性,然後去詢問阿嫣,將阿嫣的答話往自己的預設上論證,於是更加相信,根本沒有去懷疑其他。
事實上,也許是因為她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上一世言情小說中所描述那樣的愛情。在這個遙遠的時空裡,無論是她還是阿嫣,兩個人都愛的太辛苦,從她的心底最深處,她根本沒有可能認為,那個阿嫣愛的男人,會願意為了阿嫣,追到她所在的地方,只為了得到她的歡心。
蒂蜜羅娜閉了閉眼睛。
上天給她出了一道謎題,阿嫣眉宇間帶了一絲輕愁,誤導她增向其他思考方向,若是當時,她能夠再細心敏慧一點,猜破這個謎題,果斷揮師回攻雲中城,擒下劉盈,劉盈再不濟事,也是名正言順的大漢天子,漢高祖的嫡子,呂太后唯一的兒子,有他在手上,什麼好處得不到。何必這麼一場場的漢軍打硬碰硬的實戰?
偏偏,她的自以為是讓她放走了最好的機會。
一時之間,被欺騙的挫敗和張嫣的冷淡,讓她惱羞成怒,“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
“我可不敢以為你不敢。”張嫣笑的冰涼,“你有什麼不敢的?你已經太敢了。”
“你什麼意思?”
“我能夠有什麼意思?”張嫣回過頭去,淡淡道,“如今我落在你的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能有什麼意思?”
蒂蜜羅娜忽然哀傷起來,“阿嫣,我記得,那一年,我沒有回家,大過年的,別人家都在熱熱鬧鬧的吃年夜飯,我一個人在寢室裡鬧肚子疼,那個時候真的是覺得孤獨極了,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你,結果你跑了三條街,只為了買一個湯婆給我。”
張嫣的神情也漸漸柔和下來。
“我們曾經是多麼交好啊。”蒂蜜羅娜喟嘆,“怎麼到了如今,居然走到這個地步?”
張嫣忍了又忍,終究忍不住道,“我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因為你麼?”
“你什麼意思?”蒂蜜羅娜微微吃驚。
“阿蒂,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瓜,”張嫣抬起頭來,面色陰鬱,一雙杏核一樣的眼眸望著昔日好友,盈滿了惆悵,“我也想當做,我們一直都在從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