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力,從在雲中城解圍之後,一路綴著樓煩王大軍,到潛入匈奴軍營,躲過巡邏士兵的視線,找到她的下落,絕不如孟觀所說的那麼簡單。
她微低了頭,因為恩情太大,反而不願輕易出口言謝,只問道,“你在這軍營中潛著,方便麼?”
“沒問題。”孟觀豪氣應了,聞絃歌而知雅意,知道張嫣是讓自己藏匿蹤跡,護在她的身邊。
月光從賬篷上方透氣孔洞透進來,照在張嫣的臉上,露出淺淺笑容,“孟觀,謝謝你。”
他在這樣清麗的笑容中不自在的別過頭去,惡聲惡氣道,“咱們約定的一年之期還沒滿。等到明年正月過了,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管。”
張嫣忍不住彎起唇角笑出來,“好,那接下來的這四個月,就拜託了。”
前元七年秋八月辛卯(二十四日),經過最開始的被動挨打,到後來的僵持,漢朝軍隊終於開始了自己的反擊。曲周侯酈商率三萬材官,與匈奴白羊王部署作戰,敗,於是向漢境方向撤退,白羊王赫澤驕傲自大,率軍追趕,被引入灌嬰早先設伏的句駐山東山谷。山谷地形狹窄,匈奴人在馬上的優勢被限制,又被漢軍包抄堵截,一天一夜的殺伐之後,漢軍死傷了兩成有餘,但是白羊王也將一萬騎軍丟了下來,狼狽回逃。
“赫澤那個笨蛋。”匈奴大帳中,渠鴴大發雷霆,“妄自尊大,以為自己所向無敵呢?那麼明顯的埋伏都看不破。大敗而歸也是活該。”
“左谷蠡王,”裨小王輕聲提醒,“白羊王畢竟是一部之主”
“我知道。”渠鴴忍下氣來。
“其實,王爺,”身邊屬下進言道,“到了這個時候,我們不如退軍吧。”
“這次匈奴趁大漢不備,已是大佔了便宜,但到此時為止,匈奴於流境之中已經慢慢勢盡了。白羊王這次慘敗,固然有他自己驕傲尊妄的原因在,但也是因了漢人勢起的緣故。再在漢土蹉跎下去,便是左谷蠡王你本身,只怕最後也討不到什麼好了。”
渠鴴揮手,“我會好好考慮的,你下去吧。”
他問守在閼氏王帳外頭的侍女,“閼氏在裡頭麼?”
“見過左谷蠡王,”侍女當胸雙手交叉,同時屈膝為禮,“在。”
蒂蜜羅娜正伏案在一張大版白紙上畫著些什麼,見了他進帳,啊的一聲,眉眼忍不住揚起來,拋下了狼毫筆,抱在了他身上。
“哥哥。”
一旁胡圈椅上,小白傲然抬起頭來,“嗷”的喚一聲。數年過後,他已經長成了一隻成年狼,依舊毛色雪白,雄壯美麗。
“阿蒂,你想單于了麼?” 渠鴴忽然問道。
蒂蜜羅娜面上神色帶著一絲奇異“我才不想。”背過身去,負氣道,“他又有了無數個姬妾,哪裡還記得我?”
渠鴴看了搖頭,忍不住勸道,“你到底是他的大閼氏,單于雖然寵你,但是他姓子喜怒不定,又嗜殺成性,阿蒂你行事如此肆意,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放心吧,”蒂蜜羅娜撫摸著小白的皮毛,淡淡道,“單于不會喜歡只知道順從地女子,我知道他的底線,心中有數的。”
渠鴴在心裡頭嘆了口氣。他的妹妹,在他心裡頭千好萬好。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必須說,阿蒂傲氣太過,並不是惹人垂憐的。
想要開解開解她,卻不知如何開口,許久之後,方拍了拍妹妹的額頭,“準備準備,過些日子,我們就要回匈奴了。”
“哥哥,”蒂蜜羅娜震驚的望著渠鴴,“為什麼?”
“我們匈奴兒郎作戰從不後退,如今與漢軍勝負未定,怎麼就要退軍了呢?”
“怎麼?”渠鴴奇異地望了妹妹一眼,笑道,“我以為,你不希望我與漢人交戰呢?莫非,你什麼時候改了主意,希望哥哥繼續和漢人打下去?”
“不是。”蒂蜜羅娜頓了頓,道,“我還是不希望匈奴與大漢交戰,只是有些好奇。畢竟,”她瞟了渠鴴一眼,“漢人剛剛在句注山打了一場勝仗。我以為,按哥哥的性子,是要一路打到底的。白羊王雖然失利,但我們還有這麼多匈奴勇士,還有你。你不知道,這個機會是多麼難得。錯過了這次,也許,我們七八年都抓不住這樣的機會”
“好了,阿蒂。”
渠鴴打斷他。
“聽說,漢人長安城中不久前也有動亂,如果我們繼續和他們打下去,那麼,在外敵之下,他們同仇敵愾,反而能團結起來。但若是我們退了,說不定他們自己倒鬥起來了。說到底,就算現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