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再出來之後對我的臉色就從沒好過,任憑我怎麼討好,全都無效。
“師父,品茶。”
沉默。
“師父,喝粥。”
繼續沉默。
“師父,吃肉。”
還是沉默。
我怒,拍桌:“顏如玉,我這要不是為了能讓你熬到回教裡討解藥,哪裡用浪費這麼些銀子給你招妓,我這裡存糧也沒了,還不都是為你?”
顏如玉瞠目,跟著拍桌:“許招娣,你這是給我招妓,還是給她招小倌,我被她活活壓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女人又老又醜,皮鬆肉糙,你這不是害我還是什麼?你道是把為師的人格置於何地,為師臉面何存,為師雄風何在?”
顏如玉越說表情越猙獰,最後把我逼入絕境,咬牙切齒道:“就在讓我痛不欲生的情況之下,你居然還殘忍的率領其餘三人扒窗根兒聽音兒看熱鬧,為師下輩子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說罷,顏如玉操手站在我面前,斜眼看我:“許招娣,我跟你沒完,沒完。”
我自覺理虧,尋思了一會兒,跟顏如玉討價還價:“這樣吧,為了表達我這做徒兒卻曾經嚴重操作失誤的份上,我決定陪你一起去教裡走一遭如何?”
顏如玉臉上烏雲消散,頓時兩目閃爍萬丈光芒,原先那凶神惡煞的神色早不知被甩出去幾條街去了:“小招,你這話當真?”
我點頭:“誰騙人誰孫子。”
顏如玉喜上眉梢,只是那眼色入了我的眼,反倒讓我沒有真正感覺出他內心裡的喜悅來,於是聽顏如玉不以為然唸叨:“沒想到你還真的挺怕死的。”
我心頭一緊,笑道:“師父難道不怕死?”
顏如玉朝我眨眼:“怕,誰人不怕死?”
我又笑,拍他肩膀:“你跟我的親人一樣,由著你們自己樂意死我還不依呢。我們都商量好了,明兒一早就起程陪你上囫圇山,師父好生養著身子,早些休息吧。”
顏如玉聞言有一瞬間的閃神,臉上是少見的嚴肅樣,其實他不知道,蘇良辰曾跟我說起過,若是我們肯就此與顏如玉分道揚鑣,也可直接南下去苗寨裡頭幫我尋個解蠱的神人來解決問題。魔教到底不如人家專業,何況蠱蟲也是發源於那裡,這叫直搗黃龍,治本找源頭。
可我總不樂意就這麼任顏如玉一個人自生自滅,想著若是讓他得了解藥熬上這一整年也可以帶著他一起去苗寨解毒。當然,我也知道,顏如玉這個人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還要不肯信任別人,他也不信我,至少不全信。而在我心裡,那副水墨鄉野生活圖裡至少要有顏如玉在才是最美的。
第二日天還沒亮我們就得啟程,顏如玉因為得了陰精補身於是稍有生龍活虎起來,沒見著再吐血過。我們在鎮裡頭就買好了幾件袍子,據說這是囫圇山上什麼神教的教眾服,小兵一類都穿這種鮮紅鮮紅的寬袍子,立在那裡活像一根大蜡燭,而顏如玉本身也算是帶點頭銜的,他穿暗紅色袍子。
楊胥本來是死活都不肯就範的,他只是想不清楚,不就是打算在奈良縣裡頭捉個採花賊嗎,為什麼會不知因為所以的就一路跟到了這兒,裝過劉府上門的友人,還扮蒙面強搶了我這個良家小妾,再化身為某魔教裡頭的無名小卒,他心裡猶豫又掙扎,感覺自己的變裝人生快要崩潰了。
後來聽來娣說,為了穿與不穿的問題他就坐在院子裡仔細又嚴肅的思考了一整夜,等到早上時候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於是來娣以你不穿,我就脫給你看嚇得楊胥比誰穿的都快。
等到了囫圇山山腳下的時候我們方才放慢了腳步,眼看就要到中秋,從全國上下匯攏而來領藥的教眾得論撥兒數,也許是這教平日裡太缺德干了不少壞事,導致這一時間段鎮上開門做生意的店家少之又少,我們好不容易在客棧蹲了一夜,簡單的策劃了事情的整個經過,其實點燈熬油的研究就總結成一句話即可:一小官,四小兵。
別看平時顏如玉的形象基本都走猥瑣路線,可一到了這囫圇山上,猥瑣的他馬上變得高大起來,大小說來也是個護教的官職揹著呢,用他的話來說,人可以死,但氣勢得在,這讓我想起我那氣勢凌人的外婆來。
囫圇山不算太高,爬到山頂可見一座不小的建築群,我們站在來往不斷地人流中抬頭一瞧,匾上有歪歪扭扭的大字兩個“神教”。
我當下一汗,問顏如玉:“師父,就只這兩個字?”
顏如玉重重點了兩下頭:“恩,就兩個字,多了教主也寫不出來了。”
許來娣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