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心緒不寧。
“碧姑娘不必如此憂心,老爺總覺得虧欠了公子,所以無論公子提出什麼要求,他都不會拒絕的。”慕管家忍不住寬慰道。
我苦著臉道:“萬一你家公子不想幫我呢?”
慕管家聞言笑了:“怎麼會?公子他心地善良,對姑娘又他一定會幫姑娘的。”
心地善良?
我仰頭望了望天,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那年在日光溫暖的花木叢中見到他的第一眼,曾經也產生過這樣天真的想法,覺得那樣笑容素淨、朗月清風般的少年,一定會是極善良極單純的,可是後來
這一次,我瞞著他跑到洛陽還稀裡糊塗答應秋兮涯這麼荒唐的條件,他指不定一怒之下不但不解釋清楚反而添油加醋,故意給我一個教訓。
捏著袖子踱了半天,忍不住想湊到門邊偷聽,門卻忽地被拉開,帶起風迎面拂過了鬢髮,一抬眼就看見風莫醉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眸子裡閃過一絲短暫的怔然。
“你你出來了?”我急忙諂笑道,“怎麼樣?是不是都解釋清楚了?”
他斜眼瞄我,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解釋什麼?”
我急了:“就是就是我我們不能成親的事啊!”
“哦——”他拖長調子,像是恍然大悟,驀地又貼過來:“為什麼不能?”
“因為——”我一時語噎,皺眉想了想,道:“因為我已經嫁過人,而且你也早就有心上人了。”
“這有什麼關係?嫁過人,可以再嫁,至於我的心上人,你就不用操心了。”他挑眉閒閒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確實不打算大發善心放過我,我只得咬咬牙,恭恭敬敬地反省:“小醉,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來這兒的,都是世子胡說八道——”
“就這麼不想嫁我?”他打斷我的話,瞥過來的眼神異樣,弄得我不由愣了愣。
“走吧!”在我回神之前,他忽又拽了我往一旁走去。
“去哪兒呀?”
“回長安!”他頭也未回,丟擲一句。
“出府的方向在那邊,你走反了!”我踉蹌行著,急忙提醒道。
他置若罔聞,依舊往前疾走。
等到出府之後,我才醒悟過來,一般宅院其實都不止一扇門,秋府也一樣,而這“如故軒”雖然偏遠,離後門卻十分的近。
一匹馬,系在馬樁上,見有人來,發出“哼哧”的響聲。
“憑什麼挽幽姐和蕭遙都知道你和秋家的關係,就我一個人傻乎乎地被矇在鼓裡!”出了門,我小聲嘀咕道。
不料他耳尖,竟聽見了,回頭湊過來邪邪一笑:“七夕閣收集天下訊息,挽幽作為閣主,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好奇怪的?蕭遙是我兄弟,自然也能知道。你呢?你是我什麼人,我要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頓時氣結,挺胸直腰,不服氣道:“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不夠義氣的話?我們好歹也認識四年了,我一直拿你當好朋友,你居然居然簡直太沒良心了!”
“好朋友?”他的臉色驟然冷下來,放開我的胳膊,轉過頭去,“我不稀罕!”頓了頓,又冷冰冰補了一句:“何況,我跟秋家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
我被他這話嗆得不行,怒火直燒到頭頂,差點沒大發脾氣,可轉念一想,他從小被秋兮涯拋棄,缺少父愛,受盡流離之苦,如今想要讓他邁過那道坎,平心靜氣面對,也確實太過為難。於是,只重重哼了聲,暫時放過他。
“我們就這樣走了呀?”又行了兩步,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跟著出來的慕管家,有些心虛地小聲詢問道。
風莫醉抬了抬眼皮:“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別過臉看向他,想起那一地散落的凌亂棋子,有些不忍,“他好歹是你爹,你這個樣子是不是過分了點?”
“我沒有爹!”一句話帶著怒氣冰渣一樣摔出來,“從來都沒有!”
我瞅著他難看的臉色,仍是沒有憋住已到喉間的話:“血濃於水,終歸是父子,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鬧成這樣?”心底生起淡淡的哀傷,視線飄到遠處不知名的地方,迷朦的夜色裡,彷彿有一角青袍若隱若現,“如果我爹能回來,無論他曾犯過多大的錯誤,對不起我多少,我都可以不計較,只要他能回來”
天意如刀,生死無常。
誰能有那樣的幸運,每一次回首,守候的人依舊還在?
或許,這一刻還在互相傷害,下一刻,就連遙遙見一面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