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海鋪遍,清幽容顏上綻開安寧笑容:“小箋。”
幾番生死沉浮,重相見,她還是那個氣質風華動人心旌的藍挽幽,彷彿雲水那端遙遙飄來的伊人。
我的眼忽然有些溼潤。
白髮如新,傾蓋如故。總算還能安然再見。
“挽幽姐,你可回來了,”良久,我走過去咧嘴笑道,“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和小醉就要趕去洛陽找你了。”
“我沒事,這次洛陽那邊的事情有些棘手,所以多耽擱了些日子。”挽幽姐微微笑道。
說話間依柔姐姐已端了茶過來,看見我,笑道:“正說去院子裡尋你呢,你就過來了。”她將茶放在案几上,又道:“都站在這兒幹什麼?藍姑娘,請坐。”
挽幽姐道了謝,打量著依柔姐姐,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有話要說,卻終是轉向我,問道:“世子是不是已經過來了?”
我撇撇嘴,撫額道:“他和小醉兩個人在院子裡又打起來了。”
話剛落音,一個疏狂不羈的聲音就從屋外飄近了:“阿萱,你怎麼不說一句話就走了?”
玉扇輕搖,衣衫鬆散狷狂,蕭遙以慣有的風流姿態一個回身便坐在了我旁邊,卻十分識趣地沒有調笑,偏頭看向一旁的挽幽姐,笑道:“挽幽,你也來了。”
挽幽姐輕抿了一口茶,沒有回答。依柔姐姐又端了一杯清茗過來,玉手襯青瓷,皓腕凝霜雪,身姿嫋娜勝湖畔三月碧柳,足底開出妙曼芙蕖。她對上眼前的人,微微一愕,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
誰知蕭遙也愣怔了一下,隨即一臉驚豔地靠向我這邊,低聲嘖嘖道:“好一個風姿優雅氣韻嫻靜的大美人,比剛剛那個更勝許多,阿萱,你這院子裡還真是鮮妍明媚藏花無數啊。”
依柔姐姐隔得近,自然也聽見了,卻只是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笑。
我掠了挽幽姐一眼,以目光警告蕭遙收斂一點,然後微微笑道:“依柔姐姐,這位是靖邊侯世子蕭遙。”
蕭遙入手的茶杯猛然翻到,茶水四溢,另一隻手扣過來,好容易穩住了杯子。
“依依柔?”他豁地抬頭,眼中臉上滿是震驚的神情,完全沒了剛才的疏狂之態,連口齒都有些不清,“你你你你就是流觴公子身邊那個雅如詩畫才貌雙全的侍女依柔?”
幾乎是同時,依柔姐姐落落大方的神色也消失無蹤,換了滿臉驚慌不安,“靖邊侯世子”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有這麼劇烈的反應。
蕭遙繼續驚愕道:“那那你不就是——”
“世子!”依柔姐姐慌忙打斷他,勉強收起臉上的惶然,擠出一絲蒼白的笑,話語卻還是不怎麼連貫,“公子生前曾曾偶然得到一副字畫聽聞是出自世子之手,依柔斗膽,懇請世子屈尊隨奴婢去辯一辯真偽。”
“字字畫?”蕭遙似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愣,才表情怪異地應道:“好。”
我愈發茫然了,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二人穿過帷幔,朝內院走去,只聽說他蕭大世子狷狂不羈處處風流,可從來沒聽說過他還擅長字畫啊!偏頭再看看挽幽姐,只見她輕託白底藍釉茶杯,正波瀾不驚地飲著茶,漆黑的眸子一片幽深,彷彿已經看透了什麼。對上我茫然的視線,她微微一笑,剛要開口,又因另一人的踏入而偏過了頭。
風莫醉緩帶輕衫地走過來,跟挽幽姐打了個招呼,徑直在適才蕭遙坐過的位置上坐下,問道:“蕭遙呢?”
我斜他一眼,沒好氣道:“怎麼,還沒打夠?”
他不理我,朝挽幽姐望去,嘴角卻噙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挽幽姐也沒有回答,轉了話題,淡淡道:“洛陽那邊,局勢變化很大。”
鬧來鬧去,總算扯到了正題,我坐直身子,來了精神。
“之前一次在洛陽的事,想必你們也大至清楚了,千顏閣那兩名女子是幕後之人與謝卓等人聯絡的耳目,我還沒來得及去查,她們就已被滅口。”
風莫醉也沒惱,正聲道:“知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手?”
挽幽姐搖搖頭,若有所思道:“極有可能是謝卓,出事前兩天他恰好出現在洛陽。”頓了頓,又道:“隨後他又與靖邊侯府有所接觸,所以我順道也去了侯府,沒想到竟遭人暗算,誤打誤撞闖入了世子禁閉的地方。”
我疑惑道:“堂堂侯府應該戒備森嚴,怎麼會有人埋伏暗算?”
“侯府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侯府了,”挽幽姐抬眼望向我,微微蹙眉:“我受了重傷,行動不便,只得留在世子禁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