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一澀,轉過身賭氣不理他。
“生氣了?”雙手環過腰間,熟悉嗓音響在耳畔,“你偷拿我的銀針我都沒計較,你怎麼反倒生起氣來了?”
溫熱氣息撩過肌膚,我不由瑟縮了一下,慢慢道:“莫姑娘她走了?”
背後一陣沉默,半晌,隱忍的笑聲響起:“原來你是為這個生氣,不過一個任性胡鬧的小丫頭,也值得你吃醋吃成這樣?嗯?”
我再次沒出息地紅了臉,狡辯道:“誰吃醋了?亂說!”
“沒有嗎?”他扳過我的身子,含笑的眸子直直對著我的眼睛,“那我明日去見她,夫人也是不介意的了?”
聞言,我愣了一下,隨即心底發涼,別過臉,咬唇道:“你要是喜歡,就去好了!”
他抬手挑過我的下顎,一副浪蕩子弟輕薄良家女子的模樣,笑道:“還真急了啊?逗你的,我躲她都躲不及,怎麼會去自討苦吃?”
我瞥了他一眼:“我才不信。”
“不信?”他忽地一用力,將我抵到桌案邊,牢牢箍住,唇毫不客氣地在耳畔遊移著,中間頓了一下:“再說不信試試?”
我推著他,慌道:“你幹什麼?大白天的,門還沒關呢!”
他放開我,忽然眯眼狡黠一笑:“夫人的意思是,我們關門繼續?”
“你誰要和你繼續!”我臉燒得不行,一把推開他,走到一旁。
他竟也沒強拉,兀自斟了杯茶,悠閒地坐下來。這樣一來,我倒有些不自在了,瞅了瞅他,低下頭,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過來坐吧。”他忽然又斟了杯茶,招呼我過去,“你別擔心,我不會碰你的。”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我納悶了一下,心想他大概誤會了,只得坐到他旁邊,正欲開口解釋,他卻將茶遞給我,道:“姝語不知道我們成親的事,所以一時有些激動,不過我都跟她說清楚了。”
我稍稍鬆了口氣,問道:“這麼說,我和她以前的確認識?”
風莫醉淡淡道:“見過幾次。”忽然覆住我放在案上的手,語氣變輕:“你不是說,不再追問以前的事了嗎?”
“我只是有點好奇,”我朝他笑了笑,“不問就不問了。”說完又惡狠狠地補充道:“你也不許再跟別的姑娘牽扯不清了!”
風莫醉倒是答應得爽快,奈何這世上總有些事有些人能讓你哭笑不得,他不去找人家,人家卻偏不肯罷休。
此事過去沒幾天,我一個人在院子裡散心,不經意又遇見了莫姝語。
☆、夢裡不知身是客(四)
柔黃的臘梅剛打出苞兒,一枚一枚綴在枝頭,玲瓏娟雅,淡香浮動。我止步立在樹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幾步之外的她。
她穿一襲緗色長裙,披了霜白裘衣,顯得十分嬌俏明麗,春花沾露一般,讓我沒來由一陣心慌。她亦目光不善地望了我半天,用懷疑的語氣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出於禮貌,我微微頷首“嗯”了一聲。
她左右看了看,忽又問:“小醉哥哥呢?”
我裝出極淡然的模樣:“他出府辦事去了,莫姑娘找他有事?”
她聞言卻展顏笑了:“小醉哥哥不在正好,有些事還是我們單獨說比較合適。”
來者不善。我戒備地盯著她。
她走近兩步,略帶傲氣道:“我本來已經打算放棄小醉哥哥的,可現在你失憶了,一切都要重頭來過,所以我也重新有了機會。以前我爭不過你,不一定現在還爭不過你。”
我不急不緩地提醒道:“他已經是我的夫君了。”
她變了變臉色,很快又恢復笑容,微抬高了下顎:“你說是就是嗎?”頓了頓:“就算現在是,也不代表以後會一直是。”
這樣驕傲大膽的小姑娘。明知道她說話很荒謬,我還是忍不住覺得心慌,面上卻仍波瀾不驚,含了笑道:“你說的真有意思,我不會怕的。”
“你——”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糾結半天莫名其妙道:“等你哪天清醒了,就不會這麼想了。”說完匆匆轉身就走了。
夜間,我躺在風莫醉旁邊,輾轉良久,忽然半支起身子望著他,問道:“我和莫姑娘,誰比較好看?”
他並未閉眼,聞言微微一愣,偏頭看我,嘴角隱隱有了笑意:“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我往上挪了挪,一隻手撐在他頸側,盯著他漆黑的眸子道:“我就是想知道,你說實話,我和她,誰比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