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舊怔怔地望著他:“那我以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湊到我面前,不懷好意地笑道:“如果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會不會想我呢?”
漆黑的眸子閃著狡黠的光芒,溫熱氣息撩過面頰,很快遠離散去。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很想撲過去抱住他,醒來後第一次這樣想哭,在理清思緒之前,話已脫口而出:“等等!”
他停下,回頭看我。
我緩緩道:“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微微一笑,笑顏明朗如三月春光:“風莫醉。”
這一夜,我抱著那件帶著他清淺味道的外衫倚在床頭,呆呆坐了一晚,紗幔外燭火早熄,湛湛月光漫過來,朧明得如同初見之時。
一滴冰涼的淚自眼角滑落,我終於明白,不過短短七個夜晚,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那個月下落寞獨飲笑得有些狡黠又風姿灑然的男子,喜歡和他呆在一起的安穩感覺。屋頂上遞出的那片衣袖,有意無意間倚靠的溫厚胸膛,還有那些半真半假的調笑,牽動了初醒的心緒。可現實這樣無情,我早已糊里糊塗嫁做人婦,連一絲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次日,我剛將衣衫偷偷藏起,柳兒就興沖沖地進來說:“夫人夫人公子回來了!”
我不知所措地立著,整個人慌到極點。柳兒急道:“夫人,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啊?公子已經到苑門口了!”
我捏了捏衣袖,慢慢坐到床邊,低下頭不肯言語。
“哎呀,夫人!”柳兒跺了跺腳,轉身奔了出去。
許久,一個人影慢慢踱進來,靜靜立在房中。
我知他在看我,將頭偏得更低,鴛鴦戲水的錦緞被手指抓出凌亂的褶皺。
“夫人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熟悉的嗓音打破沉悶。
我猛地抬頭,看見昨夜腦中揮散不去的那個人——風莫醉。他玉樹般站在那兒,一襲雪青色衣衫襯出翩翩風姿,眉目間笑意濃濃。
如果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會不會想我呢?我想起他說的話,慢慢紅了眼,兩頰一片溼熱。
他緩步過來,修長手指輕輕撫過我的眼角,唇畔噙著笑意:“好端端的,哭什麼呢?”
我一把摟住他,捶著他的後肩,哭道:“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騙我?”
“好了好了,別哭了”他輕撫著我的背,溫聲道。
許久,我起身,哽咽道:“你為什麼騙我?”
他摩挲著我的額角,笑道:“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你、你明明明明是秋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叫風莫醉?”
“這可不算騙你,我確實叫風莫醉,因為——”他頓了頓,笑意更甚:“我娘姓風。”
我惱恨地瞪了他一眼:“那你還故意不告訴我你是誰,害我傷心半天!”
他撩了撩我垂落的發:“你不是失憶了嗎?我要是貿貿然出現,還不把你給嚇壞了?現在這樣多好,你喜歡上我,再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就什麼都不怕了。”
我紅著臉道:“少胡說,誰喜歡你了?”
他抵住我的額,漆黑眸子含了笑:“那你為什麼傷心?”
我垂了眼睫,慢慢偏頭靠在他的胸口,突然又想起一事,起身猶疑著問道:“我記得你有一個很喜歡的心上人,可為什麼又會娶我?”
他的眼神變了變,沉默了一瞬,緩緩道:“因為,你比她好。”
“真的嗎?”看見他的眉眼漸漸攢出絲絲笑意,我歡喜地重新抱住他,輕輕道:“那你以後不要再想她了好不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手溫柔地落在肩頭,頭頂傳來恍惚的聲音:“好。”
窗外,葉落如蝶,枝頭漸空。
風莫醉好像很不願意我問起以前的事,所以我瞭解大概之後就沒再細細追問。正如他所說,回憶若是太傷,忘卻未嘗不是好事。
燈臺上燭火搖曳,明滅的光沾上紗幔。我梳了梳微溼的發,嘴角輕輕牽動,銅鏡裡眼角眉梢有掩不住的笑意。
溶溶月色下,我不必再悄悄出門,換他推門進來。
一時間,有些慌亂,擱下梳子起身,視線堪堪掠過他,又急忙收回,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他在幾步之外臨風玉樹般默默立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終於緩步過來拉起我的手,皺眉道:“手這麼涼,怎麼不去床上躺著?”
我稍稍抬眼,又垂下:“等、等你啊。”
眉頭鬆開,他瞅著我,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