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等我?等我幹什麼?”
“你!”我羞惱地甩開他,轉身撩開帷帳,拉過鴛鴦戲水色澤鮮豔的錦被,徑直躺了進去,不再理他,這個人總是喜歡半真半假地調笑,偏偏我還拿他沒辦法。
半晌,床褥往下陷了陷,熟悉的淡香輕輕淺淺地低迴過來,我隱隱覺得會發生些什麼,往裡縮了縮,手緊緊拽住被子,臉上火燒火燎般的熱,心口彷彿有什麼東西要蹦出來。
一隻手搭上肩頭,可許久都沒見有別的動作,我終於忍不住慢慢回了頭,卻見他正以肘半支著身子,凝神望著我。頓時心一慌,急忙又要背過去,可他的胳膊已越過胸前,將我攬過側身面對著他,他亦順勢倒下來:“還真生氣了,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你你有什麼好看的?”我下意識地抬手抵在他胸口,卻也沒有想要執拗地背過身去。
他握住我的手,眼中含了笑:“口是心非。”
我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賴?”
他笑道:“你才認識我幾天,就敢這麼說?”
我忽然覺得有些黯然,垂下眼,小聲道:“你會不會、會不會覺得我很不矜持?才七天就就”
咬唇支吾了半晌,抬眼卻見他似乎在發怔,不由更心虛了:“你——”解釋的話未出口,他的唇就湊到了耳畔,帶點魅惑的聲音響起:“就什麼?”
彷彿有把火噌地燒起,我想退後,身子卻僵住了,半點不聽使喚。他突然又退開,看向自己的胸膛,微微皺眉:“你再用點力,我就真被你抓傷了。”
我驀然驚醒,慌忙縮回被他按住的手,心裡已亂到不行,一邊想趕緊躲到牆角去,一邊又擔心真的傷著了他。正糾結著,他卻忽地放開我,手指搭上眉骨,像是實在隱忍不住一樣開懷笑了:“阿萱,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太太”瞥過來一眼,抑住笑,裝出鄭重語氣:“太讓人喜歡了。”話一完,還是忍不住又笑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惱火地撲上去,在他身上亂拍亂撓著,口中不停道:“讓你戲弄我讓你戲弄我還笑還笑不許笑了”
他抱住我,忽然翻身,將我壓在下面,僅著的絲帛衣中被扯得鬆散凌亂,隱隱露出一片肌膚和凸起的骨,這般模樣讓人有些窒息。俊逸的臉慢慢湊近,我停下了打鬧的動作,緊張地望著他。
他的唇終究在落下的前一瞬避開了我的唇,溫柔地從頰邊滑過,輕聲的呢喃傳出:“睡吧。”
身上驟然一輕,他翻身下去,從背後摟住我,呼吸漸漸平穩。我卻猶自沒能回神,頭微微一疼,腦中閃過一些類似的模糊畫面,無意識地就開了口:“是不是失憶之前,你就這樣抱過我?”
攬在腰間的手一緊,耳後的聲音很低:“嗯。”
我怔怔地想,失憶之前自己肯定也是喜歡他的,所以才會在重見的短短几天裡毫無緣由地傾了心,才會這樣貪戀在他懷裡的安穩感覺。
“夫君。”恍惚中,喃喃喚了一聲。
背後的身子卻微微一僵,適才調笑戲謔的嗓音中滿是震驚,似乎還有一絲顫抖:“你叫我什麼?”
我慢慢道:“夫君,你把那個姑娘忘了好不好?她太傻,不知道珍惜。我們重新開始,我答應你,不再追問以前的事,可你也答應我,千萬不能丟下我,就算有一天她後悔了,你也不要丟下我。”聲音漸漸低下去,幾乎細不可聞:“你不在身邊,我會很害怕很害怕”
“傻女人,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丟下你的。”
我在他輕暖的語聲裡緩緩合了眼,沉沉睡去,終於不再像前幾夜那般輾轉難眠。
☆、夢裡不知身是客(三)
秋月盈盈離去,冬雪遲遲未至。
失憶後的兩個月裡,日子過得十分安平快樂,風莫醉除了偶爾出下門,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家裡陪我,他會帶我去藥圃裡辯認各種藥草,會握了書帛半躺在院子裡同我開著半真半假的玩笑,會耐心地跟我講解許多我好奇的東西。
“九針?九針又是什麼?”暖暖冬陽澤灑蒼生,我坐在美人靠上,託著腮幫問道。
他亦斜靠在一旁,含笑道:“九針之解,虛實之道,應天地陰陽四時。具體而言,就是一針皮,二針肉,三針脈,四針筋,五針骨,六針調陰陽,七針益精,八針除風,九針通九竅——”
“停!”我打斷他,皺眉道,“太複雜了,我要先學最簡單的。”
他看著我,嘴角噙笑:“哦?在你眼裡,什麼是最簡單的?”
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