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1 / 4)

我聞言僵了僵,停下用力掙扎的動作,低頭看向他的手腕,剛裹好的紗布上隱隱又有血滲出,心下一疼,轉而苦笑,這個人什麼時候連這種耍賴威脅的方法都學會了?

緩緩坐回床上,望著他,平心靜氣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的眸光一縮,複雜情愫飛快掠過:“不許走,留下來陪我。”

濃濃的藥香散入鼻間,我見他這般模樣,心想:莫姝語說得對,確實該痛快放手了,越是貪戀越是不願捨棄,到頭來傷得越深,再自私地絆著他,終有一天會徹底毀了他。

那這一夜,就當最後的訣別好了。

於是,微微笑了笑:“坐到裡面去,我要在外面。”

他猛地愣住,半天才依言挪到了裡面,我鋪開藤紋紫花的錦被,倚在床頭,靜靜地不再言語。他也沒有躺下,良久,開口打破了沉寂:“你怎麼不問我,有關你失憶的事?”

我微垂了眼,緩緩道:“你何苦做出那樣的事?失去了記憶,我便不再是我,對你百依百順死心塌地又如何?都不真實,就像是一場幻夢,終有清醒的一天,即便是不會清醒,我也已經不再是你想要的樣子。”

他的聲音含了落寞蒼涼的笑:“至少我證明了,沒有他,你會喜歡上我。”

垂下的手揪緊被褥,我閉了閉眼,半晌,深吸一口氣,轉了話題道:“我唱支歌給你聽吧。”

聞言他怔了怔,隨即笑出聲來:“你也會唱歌?”懷疑的眼神上下逡巡:“你唱的歌能聽嗎?”

我瞪了他一眼,下床抱了張七絃琴過來,橫置腿上,一抹一挑,熟悉琴曲滑落,悠悠然是舊日歡歌——

“一脈疏華,愀落何人惜?拾蕊手起,纖指點流光。落紅隨步轉迷離,不尋埋香冢,不訴舊離傷。笑拈明月邀君心,釀此一杯痴狂笛初引,酒初溫,相對燈前醉深深。且伴紅泥火,且坐青苔階,任它輕衫洇酒痕。並肩漫看月如水”

往事重重,轉瞬已無蹤,一曲輕歌多少嘆,留不住,少年情。

曲終,頓指按弦,神思依舊恍惚,風莫醉的聲音飄過來:“不尋埋香冢,不訴舊離傷這一句最能入耳,不過應該改成‘不尋埋骨冢,不訴舊離傷’。”

我偏頭看他,淡然道:“隨你,反正這歌我以後不會再唱了。”

他輕輕挑眉,似笑非笑:“這一曲名為流觴,你的意思是,要把他放下了?”

我不置可否,收拾好琴,吹滅了燈,兀自和衣而臥,他也隨後躺下,面對著我,慢慢笑道:“明天我帶你離開這裡,先去找我娘,好久沒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又去了哪裡”

我靜靜聽著,暗淡光線裡隱約能看清他的輪廓,唯那一雙眸子如落千點星光,分外清明

☆、風流雲散塵埃定(三))

天矇矇亮,風莫醉還未醒,大概是由於不眠不休地從洛陽趕過來,精神氣力都耗得差不多了。我悄悄推門出去,海棠花盛,漾漾碧色中粉紅波浪層層起伏,地上更是鋪了嬌豔曉霞。

過清荷池進了謝家正府,低著頭快步走到原本屬於我的新房門外,正猶疑著要不要敲門,“吱呀”一聲門就開了。

出現在視線中的是夏芷,眉目經過細緻描畫,比平日豔麗了不少,她看見我,眼中閃過驚愕神色,卻很快調整過來,語氣冷冰冰的:“你果然還是回來了。”隨後連禮都未行,毫不拖泥帶水地離去,只留給我一個厭惡的眼神和不卑不亢的背影。

半晌,我終於咬牙踏了進去,謝卓剛還未收拾妥當,正繫著腰間衣帶,他抬眼看見我,目光頓了頓,又繼續若無其事地收拾,彷彿我並不存在。我瞥了一眼凌亂的被褥,心下鬆了鬆,一夜芙蓉帳暖春宵度,他的心情估計不會很差,我也就能好過一點了。許久,他終於收拾好,悠悠然坐到梨花木椅上,望著我,波瀾不驚道:“給了你一夜的時間,應該夠了吧?”

我聞言一愕,但隨即就明白過來,難怪他到現在還這麼從容不迫無動於衷,謝府是他的地方,夏芷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讓我消失,更何況還是新婚之夜,所以他應該早已知曉並默許了一切。

我不解道:“為什麼?”

他的嘴角浮出一絲極淡的笑意:“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我怔然盯著他,心底湧起不安的感覺。

他繼續道:“當初我說要你的人,可事後並沒有強求你嫁給我,你卻主動提出來,還要求婚事越快辦越好,小箋,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頓了頓,眼中閃過玩味之色:“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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