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盈盈燈火透出一種瑰麗之美。
很快,路人紛紛好奇地朝他那裡湊去,想看一看他究竟在寫些什麼,我愣怔了片刻,急忙撥開擁擠的人群,擠到他面前,小聲道:“這樣不算,你擋在路中間,別人過不去,當然就往這兒湊了。這不是花燈的緣故,所以不能算數。”
執筆的手往右一撇,完成最後一筆,他回過頭看向我,眉目含笑:“哦?”
他剛“哦”完,一個輕柔的女子聲就驀然響起:“這位公子。”
我和風莫醉以及無數人的視線都被這一聲輕喚吸引過去,只見一位雪白裡衫粉色外裳的妙齡女子正含羞怯怯地瞅著風莫醉。
“公子筆墨不凡,只是這題詞應當應當再添幾筆畫,方才見得完滿。”貝齒咬了咬唇,嬌嫩的臉蛋上浮起嫣紅,那神態表情分明是想出這個風頭,博得某個人的另眼相看。
我暗暗感慨:如今的姑娘,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比較欣慰的是,這個姑娘雖然明眸皓齒,也算個美人,卻還及不上莫姝語。
風莫醉的目光仍沒有挪回來,我心裡開始有些不暢快,笑裡藏刀地瞥向他。
他終於有所察覺,偏過頭,衝我笑了笑,又轉回去。
“姑娘說得有理。”風莫醉始終唇角噙笑,一副禍害無知女子的翩翩模樣,“只不過——”語聲別有深意地一頓,修長乾淨的手忽然執起墨筆往那花燈上劃了兩道,原本風雅灑脫的幾行題字瞬間面目全非,“在下此舉,本就是為博夫人一笑,如今我夫人並不滿意,那麼——這花燈不要也罷。”略帶悵然地說完,視線逡巡半圈,又落回我身上。
我愣在原地,無數目光投來,幾乎蓋過燈火萬千。
明明大煞風景的是他,可所有的責怪眼神全都投向了我。
適才大膽開口搭訕的姑娘更是面容僵硬,責怪的眼神裡似乎還帶了冰刀烈火。
“唉真是不知道惜福”
“有這樣的夫婿”
四
下里嘆息呵責聲此起彼伏,有些人甚至恨不能代風莫醉教訓教訓我。
“夫人,你就真的不能開心一點,笑一笑嗎?”風莫醉越玩越起勁,抬手深情款款且小心翼翼地撫在我下顎右側。
我哪裡沒笑了?只不過笑容僵硬了而已。
周遭鬨鬧聲愈發厲害。我一陣頭皮發麻,實在架不住,只得順勢靠到他耳邊,低低道:“好,算你狠,這一局過了。第二件事,不許用武功,立刻帶我從這裡離開。”
狐狸般的眼眸不著痕跡地一轉,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一把攬住我的腰,驚慌失措地道:“夫人,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隨後毫不猶疑地將我抱起,對著眾人道:“麻煩各位讓一讓,我夫人動了胎氣請各位讓一讓多謝”
毋庸置疑,人群中立馬出現一條暢通無阻的小道,甚至還有人熱心提醒:“這位公子彆著急,前面不遠就有醫館”
從頭到尾,我根本就沒有半分插嘴辯解的機會,完全只能任他擺弄。
☆、長安輕歌曲未央(結局)
“放我下來!誰動胎氣了?你少胡說八道”轉眼他已抱著我奔了好遠,我掙扎著下來,氣急敗壞道:“你這根本就是在騙人在耍賴!這局絕對不能算!”
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抬眼道:“你事先又沒說,不能騙人。”
“你——”我氣呼呼地瞪著他:“那我現在說行不行?”
好看的唇角噙著悠悠笑意,風淡雲輕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我平下怒氣,瞥了他一眼,冷哼道:“難道我非聽你的不可嗎?”
他凝神望著我,忽然斂了笑意,伸出胳膊擁我入懷,耳畔灑落溫熱氣息:“阿萱,我們生個孩子吧。”
我一怔。
“好不好?”他小心而鄭重地詢問、承諾,“我答應你,這一次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會讓你受那樣的苦。”
叩在他溫厚的肩頭,我看見那一街朧明燈火,似曾相識的場景,蒙上了歲月的輝澤,往事如塵掠過腦海。四年前,也是這般情形,我拋下他獨自離去,卻終歸在行了十五步後不由自主地回首,被那一地哀傷亂了心緒。所以時至今日,我都弄不清楚,這一段情,究竟起於何時。不過都無所謂了,重要的是我們守到了最後的雲開月明。
捏緊拳頭捶了他一下,推開他,彎嘴傲然笑道:“想得美!”側過身:“除非,你連第三件事也能做到。”
他的面部表情由開始的僵硬變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