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用手託著下頜,低低問道:“你和那位元小姐的婚約若是沒有取消,可你又遇到了我呢?”
他輕柔地笑了笑,指尖卷著她長而柔順的髮絲,戲謔道:“你可有願意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
維桑直起身子,用力搖了搖頭,極是認真地鼓起腮幫子:“那你可別想!”
他似是能猜出她的回答,溫柔笑了笑,“總歸我要把你明媒正娶接進門,那麼,那個婚約總得想法子推掉的。”
明明是說著玩的話,她卻當了真,嘆氣道:“那元小姐可真可憐”
江載初輕輕笑了笑:“怎麼會呢?京中貴胄,求娶她的人千千萬萬。我卻覺得,她跟著我這樣一個落魄的皇子,以後日日提心吊膽,才是可憐呢。”
維桑知道他是開玩笑,卻笑不出來,只能用力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怎會這麼想?”她頓了頓,面頰略略有緋紅,“我卻覺得,嫁給你,也是件很好的事。”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彼此允諾的事,竟一件一件的,都沒再能實現,卻也令人嘆惋。維桑揚起微笑,“元大人,三年未見了。”
元皓行繞過了案桌,站在了她面前。
他是文臣出身,即便在軍營之中,亦是輕袍緩帶,素白長袍簡單清雅,面容俊美如畫,聲音亦是溫文爾雅:“寧王殿下夤夜護送的原來是郡主,那麼我便明白了。”
時至今日,他依然叫江載初寧王殿下,維桑笑了笑,卻不點破。
元皓行眸色在她身上頓了頓,“其實時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郡主到底何處吸引了寧王殿下,令他甘願為了你,不惜傾覆了天下。”
維桑知他只是感慨,並未回答,心中卻悵然,那段王朝的往事,她又該如何回答?
他卻依舊不緊不慢道:“若論姿容顏色,只怕郡主還比不上舍妹”
“元大人是文臣領袖,今次怎得以身犯險,親征長風城?不怕京中皇帝與太后有什麼不測麼?”
“郡主倒是很關心我。”元皓行微笑,命侍衛端上了茶,一副長談的樣子,“如今朝中的形勢,也不必瞞著郡主。太皇太后和周銀生都盼著我鎩羽而歸才好呢,一時半刻也不會對皇上下手,這我倒不擔心。”
“所以,長風城陷落的訊息一到京城,你便星夜入宮,向太后和皇帝要了兵符,直奔此處而來?”
“不錯。”元皓行輕描淡寫道,“當然也稍做了準備。”
“可惜江載初不在城內。”維桑嘆息了一聲,“大人可白跑了一趟。”
元皓行笑了一笑,鳳眸好看地彎起來,似是有些苦惱:“也是。我倒沒想到他已經跑了。”他話鋒一轉,“幸而郡主在我營中,興許,他會願意為了你,再回來這一趟。”
維桑抿了抿唇,“那麼,只怕大人要失望了。”
元皓行一笑不答,卻似對那些往事極感興趣:“郡主可知道,當年若是朝中那幫人聽了我的話,卻也不會落得這個局面。”
“大人當時說了什麼?”
“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覺得,那一日便應該將寧王殺了,那幫人囉囉嗦嗦,惹出了那麼多麻煩。”元皓行嘆惋道,“也是天意如此吧,只可惜了郡主一段好姻緣。”
維桑微微笑著,“都過去這麼久了,原也不記得什麼了。”
“今日與郡主暢聊,真令人感慨人生在世,光陰若過客”元皓行手中託著茶盞,輕聲感慨。
維桑注意到他手中的器具,竟是如今皇親貴胄皆難求一片的汝瓷華口茶托。
雨過天青的溫潤色澤,與這年輕男人的氣度交相映襯,彷彿這不是軍營,更像是是曲水流觴的精緻園林。
“外出打仗,還把汝瓷帶著,大人真風雅。”
“郡主喜歡?我家中還有一套,遣人去拿了來送與郡主,名瓷配美人,倒也不錯。”元皓行抿唇一笑,“今日郡主行路也乏了吧?我讓人送你去休息。”
維桑跟著侍衛出門,抬頭才發現,這夏日的天氣,竟也這般陰冷。
遠處兩軍似乎暫時休戰,她抬頭望了望直欲壓下的雲層,輕輕咬了咬唇,江載初這些年過去,你該當不會如同那時一般不顧一切了吧
因為連日暴雨的天氣,關寧軍被困在暴漲的禹河邊四日了。
河水比起往日寬了整整一倍,橋又被沖垮,士兵們忙著伐木做工事,一時間卻也沒有辦法搭成,將領們急得嘴角皆起了水泡,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日夜督促。
這一日傍晚,江載初終於